gu903();而后从桌上拿起三支长香,点燃后跪在蒲团上,对着他刚摆上去的,刻有“先严栾公丰佑老大人之灵位”的木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盯着栾父的牌位看了良久,栾良砚将跪在他身侧的陶茱萸揽入怀中,低声道:“你怎么……”
“在家时,我见相公经常去公公坟前祭扫,一呆就是半天,所以才想着在这里给公公立个牌位。这是我今日去寿安寺请大师做的,”陶茱萸轻轻地握着栾良砚的手,“以后你有什么想对公公说的话可以来这里。”
“茱茱。”栾良砚喃呢了一声,低着头在陶茱萸发顶上蹭了蹭,“我打小就爱生病,村里的大夫都说我就这个命,让家里别折腾银子了。是爹一直不肯放弃,说什么都要给我治,不管多贵的药材,就算断了家里吃喝,也要给我买来。后来我慢慢好了,爹却不行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抢了爹的福寿。”
“相公,别难过,看到相公如今的样子,公公定会很欣慰的。”陶茱萸将栾良砚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贴了贴,而后从袖袋中拿出一串红木珠子,虔诚地戴在栾良砚手腕子上,“这是大师开过光的,保佑相公康健平安。”
栾良砚摩挲着手上圆润清凉的珠子,只觉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了一句低低地叹息:“你呀……”
大年三十这天,院子里里外外焕然一新,门上都贴了新的门神联对,路两旁摆满了挂着金果的桔子,看着着实喜庆。
待祭祀完家中的祖人后,年夜饭便正式摆上了桌。往日里,栾良砚和陶茱萸都是在后院用饭,只是今日是除夕宴,必须正正经经地摆在正堂。
陶茱萸瞧着满桌的荤素糕点,同栾良砚道:“只有我们两个人未免太冷清了些,不如把何妈她们都叫上,再在前院摆上一桌,请护院的人也好好吃一顿。”
“好,都听你的。”栾良砚宠溺道。
何妈墨香琴音还有文书文华他们很是推辞了一番,最终拗不过陶茱萸,便也在正桌上落座,陪着主子们好好用了一顿年夜饭。
用过饭后便要守岁,外面天冷,何妈在后院房间里放了两个烧得旺旺的火盆,再摆上不少干果甜点,以供主子们守岁用,而她们也得了栾良砚的恩典,聚在外院偏房里耍起了牌。
栾良砚从怀里拿出一个红纸包递给了陶茱萸,神色诚恳地说道:“新年顺遂,平安喜乐。”
陶茱萸打开一看,见是六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有些不解地问道:“给我这么多银钱做什么?”
“新年红包。”
陶茱萸被她相公阔绰的出手吓了一跳,而后又有些无奈,“我是你娘子,你还给我红包?”
栾良砚挑眉,“给娘子钱花,相公我乐意。”
陶茱萸瞧着她家相公越发有做土财主的潜力,便捂着嘴轻笑,到底也没推辞,将银票收了起来,总归放在她这里跟放在栾良砚那儿也没什么区别。
栾良砚将剥好的桔子塞到陶茱萸手里,笑道:“刚祭祖时,我听你嘀咕,请先人保佑我平安长寿,快要会试了,不是应该请他们保佑我高中吗?”
“相公高不高中我不在乎,我只要相公平安就好。”专心吃桔子的陶茱萸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就不怕我考不中,这辈子只能做个农夫?你也只能跟着我在田头吃苦?”
陶茱萸只觉栾良砚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说道:“我相信相公,而且就算相公考不中也没关系,只要呆在相公身边,做什么我都不觉得苦。”
栾良砚定定地看着他家小媳妇儿,这人平日里矜持得很,稍微逗弄一下都要脸红半天,可有时却又如此直白,直白到让他心头发烫。
“哎,这桔子…唔…唔…”
感受着唇上的温软,栾良砚心道,今日这桔子,真甜。
第31章十年寒窗小媳妇儿实在是太会疼人了。……
年节过完,会试在学子们或是期待或是忐忑的心情中如约而至。
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三月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三场所试项目,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与乡试同。(1)
有参加会试资格的人则是全国各地通过了乡试的举子,饶是经过了好几次的筛选,来参加考试的人还是有逾五千,而会试只录取前三百名,可以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不为过。
初九这日,天还未大亮,整个鲤跃居已是灯火通明。
“真是的,这么冷的天儿,还不许人穿棉衣,”陶茱萸一边将第四件单衣往栾良砚身上套,一边皱着眉抱怨着,“单衣最多也只许穿四层,顶什么用。”
栾良砚也没答话,只是含笑看着陶茱萸给他整理衣襟。不让穿棉衣,是为了防止有些考生夹带私藏,这个理儿他相信陶茱萸自是知道,现在又如此抱怨,无非是心疼他而已,他只需要好好感受陶茱萸的关心就好。
“还有这里面,”陶茱萸将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食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指给栾良砚看,“这是烙饼,吃起来方便又顶饿,相公到时就着热水吃,千万别吃冷的。还有,这个竹筒里面装的是炒熟了的姜粉,用饭时拿热水冲开,喝一碗去去寒。”
栾良砚温柔的听着陶茱萸细细地叮嘱,待她说完了,轻轻将人搂在怀里,笑道:“怎么办?相公不想去了。”
“浑说什么呢!”陶茱萸抬头瞪了栾良砚一眼。
“要有九天都见不到娘子,舍不得,”栾良砚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除非,娘子亲一下。”
陶茱萸红着脸踮起脚尖,在栾良砚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刚想离开,却被栾良砚一把按住后脑勺,重重吻了回去。
半晌后,栾良砚才放开眼角都有些泛红的陶茱萸,再亲下去,他恐怕更舍不得走了。
“好了,我走了,你再回去睡一会儿,等着相公给你挣个会元回来。”
陶茱萸站在门口,盯着栾良砚远去的背影,哪还有心思再去睡觉。
贡院门口已经黑压压的集聚了一片,都排着队,等着侍卫检查。放眼望去,不少举子都已两鬓泛白,像栾良砚这样才过弱冠之龄的,那是凤毛麟角。
到了此刻,仍然有不少学子还拿着一本书念念有词,栾良砚摸着手上的红木串珠,心底毫无波澜,如无意外的话,此次考题与他上辈子应该一般无二。
“你们两先回去,好好看着院子,夫人若是要出门,一定要跟着。”栾良砚接过文华手里的食盒,也加入了等候检查的队伍。
会试的检查尤其严格,不光要脱光衣服检查身上有没有夹带,发髻也得拆开看里面有没有藏私,连带进去的吃食也要一一掰开查看。(2)
待离门口近了,便见地上有不少蜡丸子,小纸条,刻有字的蜡烛什么的。刚将小纸片从一个考生鞋底抠出来的侍卫大声道:“瞧见没?不要怀疑我等的眼力,被我等搜出来了,有什么后果,各位学子也清楚的很,终身不准再参考!所以奉劝各位,该扔的赶紧扔了。”
话音刚落,地上便又多出了不少纸团子,而刚被搜出夹带的那位考生,此刻已经面如死灰的被侍卫拖了下去。
栾良砚将被侍卫切成小块的烙饼装入食盒,拿着三根黑黢黢的蜡烛,面无表情地走进大门。只见里面是无数隔成小间的考棚,莫约五尺见方,门口一左一右各站着一名带刀侍卫,待他走进后,侍卫便将房门封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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