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央子制了新的项链给燕无咎,唐樱还记得那天他抽出它的场景,这次便满心狐疑张望着要看燕无咎是怎么带上去的。
燕无咎刚醒,还有些虚弱,脸色苍白,但力气出奇的大,把唐樱推出药室,砰地关上门。
唐樱曲线救国,垫着脚去趴窗户:“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嘛?”
燕无咎:“……”
他很快戴好链子出来,面无表情地揉了揉唐樱的脑袋。
唐樱扒拉他的衣领,揪着项链一寸寸地看。
燕无咎苍白的脸上涌起不正常的红晕,一把扯开唐樱的手,道:“姑娘家!”
唐樱:“……你这语气,好像我爹。”
燕无咎:“……”
“行了,”不远处的凤乖说,“既然醒了,就去考试吧。”
“考试???”唐樱大惊失色。
凤乖说:“今天是八场中的第一场,赶得巧,不然这场若是缺考,后面要追上来可要花不少力气。”
唐樱和燕无咎走在云山主峰路上,才发现云山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凤乖说:“都是考官。”
唐樱呆道:“这考试究竟是怎么考的,要这么多考官?”
凤乖讲了规则,唐樱的下巴便掉到了地上。
八场考试,每一场考五天,休息五天,冬八日进行最后的冬考,十日公布天玄斋和地黄斋的名单,十三日放假。
唐樱艰难地确认了一遍:“一场,五天?不吃不喝不睡,五天?”
凤乖笑道:“以你们此刻的修为,不吃不喝不睡五天,还不简单?”
唐樱想说一点都不简单!
她都没空和燕无咎抒发一些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导致郁结在她心中的感情,就被马不停蹄地推入了考场。
唐樱不知道,在她到处奔波、一门心思眼巴巴地盼着燕无咎醒时,学院已经嗅到了幽玄玉的大势,决定尝试一下前沿的玩法。
除了考官,还有专门的“惊照官”。
惊照官分为两种,一种负责拍摄学生们考试的视频,全景近景中景特写,各有人负责;另一种则是直播——主视角由凤乖掌控,他有多年操控追影镜的经验,直播与那的原理相似的。
第一场大考,是偏向文史数这些理论性的考核。
其中以天为区分,分为数场小考。
第一天是坐在教室答题,唐樱粗略数了一下,题目至少二十张,她心如死灰,什么感情都抛到了脑后,只咬紧牙关集中注意力答题。
第二天是与考官面对面答题及答辩,每一个考官对三个学生,会轮流提问,也会让他们自行讨论。
唐樱分到的是别斋的学生,她对他们不大熟悉,他们对她则恭敬有加,讨论环节的问题是“极辉上君当年渡劫因何失败,我们从中能汲取到什么教训”,两人都等着唐樱先开口。
唐樱沉默须臾,试探道:“因为没有躲过大劫?”
两人都愣了一下,因为这显然是一句正确的废话,不过思及凤乖院长所说的看山还是看,两人都交口称赞起来。
唐樱:“……”
第三天继续答题,只不过题目方向与第一天不太一样。第一天是知识性的题目,第三天的问题则抽象很多。“是如何突破至金丹,写出详细步骤”“内视丹田,画出你的丹田景象”“假如你遇到以下场景,你会怎么做”“如若凡人聚集之地发生天灾人祸,你会如何去做”……
唐樱有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在考公务员写申论。她当年是考过的,只是没考上……
只走了一刹的神,唐樱就又提笔写了起来。多年考试经验告诉她,不管会不会,就写,硬写,写满!
第四天继续答辩。这天的问题要比第二天尖锐许多,一道道,都堪比修真界电车难题。考官显然是有意让他们三人吵起来,他们吵得愈烈,考官愈是面带笑容、津津有味。
吵了一天,唐樱嗓子算是废了。
在黎明前那段黑暗的时刻,第五天到来之前的这一小段时间,他们可以休息一会儿。唐樱两眼发直,盯着天,想,不知道第五天考什么,不知道成绩是怎么算的,感觉她答的并不好。
天一亮,预示着第五日到来。
宫意欢在众人如狼的目光中踏进斋室——因为分组不同,斋室中混着不同的学生,唐樱考试的斋室不在飞泉斋,而在朝霞斋,好在宫展眉也在,她偶尔喘息时,还能找宫展眉聊两句缓解压力。
“今天不用急,”宫意欢面带微笑,“今天的考核内容很简单,只有一项,我叫到的人,站到最前面分享这几天考试下来你的感受。”
她一个个叫人上去。大家都有点懵,有些寥寥几句说完,有些则长篇大论,有人大吐苦水,也有人谨慎地说虽然很累但学习良多。
轮到唐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唐樱努力动了动累到僵硬的脑子,说:“很累,很难,但跳开来看,还挺有意思。要是有机会,我还挺想做一做考官那个角色。嗯,我说完了。”
掌声雷动。
唐樱:?
宫意欢笑容未变,向她颔首示意她可以下去,继续喊下一个人。
凤乖把直播的画面从唐樱的特写切成全景,对着将近二十万人的直播间观众笑道:“唐樱的确与众不同,是不是?当年我亲自将她招进来的……”
考试结束后,唐樱扑到自己春屋的床上,恨不得立马去会周公,好好睡上一觉。
也只有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真忙啊。
一闭眼,陷入不是黑甜梦乡,而是坠星谷。
这一次的坠星谷中,没有燕无咎,没有道君,只有天魔和厮杀。
她当初说的那句话,“厮杀吧,你们本来就恨彼此,不是吗?”竟然真的起了效果。
坠星谷中血流成河,六位不死的天魔残留的尸身比六十人还多,他们还在自愈,继续用尽手段想要杀死对方,而这情景,直到唐樱出现才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