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小镇上再也无人敢逃。
被标记的人在前三天身上都会有一股奇怪的香味,说不出来是什么香,这股香让人害怕,镇上的人都说这是死亡的味道。
镇上的人大多都见过雪女,丁苗也见过,就在雪女把她哥哥吊在冰雕园门口的时候。雪女的长发及地,穿着红色的襦裙,似是察觉到她的存在,缓缓地转过身,那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直勾勾地对着她。
仿佛长了眼睛似的,让她遍地生寒。
打从那一日起,雪女就成为她噩梦般的存在,午夜梦回时,她总觉得雪女就在盯着她。再后来,镇上的人说,雪女喜欢在梦里杀人,给你最残忍又梦幻的一击,当你在梦里见到雪女的时候,离死亡也不远了。
丁苗战战兢兢地活着,乞求雪女不会来找她。
就在这一夜,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像是现实,又是梦境,周遭是她熟悉的卧室,她睁开眼,以为自己会见到雪女,却见到屋里的每一样家具都在渗血,逐渐汇流成积血,迅速上升,即将淹没过她的床褥时,她反应过来,推门而出。
然而就在推门出去的时候,她见到此生最无法接受的一幕。
她的父母被咬断了脖子,两颗脑袋像是球一样滚到了她的脚边。而罪魁祸首穿着雪白的衣服,缓慢地扭过头,血红的唇咧开了一抹弧度。
丁苗吓呆了。
不是雪女,是她在救援中心里遇见的那个长相甜美的姑娘。
在漆黑的夜里,她的五官却分外明亮,像是自带打灯效果,卷翘的眼睫,秋水一般的杏眼,笑起来微弯,像是盛夏的月牙儿,然而搭上染血的红唇,还有嘴角叼着的一根手指头,那手指头上分明还有她母亲的婚戒。
这样的反差,比雪女的无脸还更要来得可怕。
她忽然就想起了今天在救援中心里林星河说的话——
“你们这个小镇有点意思,我们在冰雕园里参观得正开心,冰雕忽然动起来了,似乎想要攻击我们……不过也就是一群冰雕而已,不足为惧……”
“……我一把火烧了……”
想到这儿,眼前的白衣林星河眉眼一皱,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的背后倏然冒出了冲天火焰,将她整个人都包围在了火里,她飞了出去。
丁苗跟着到窗边,见到了久违的雪女。
林星河浑身都是火,像是一个火人,与雪女一个照面,雪女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星河单方面地虐杀,冲天火光淹没了雪女。
而林星河一袭白裙未沾半点血腥,身后的火光将她照得光彩动人,然而沾满鲜血的唇却打破了这种圣洁感,她就像是坠入地狱的天使,充满了邪性。
丁苗到救援中心上班,发现所有人都面如死灰。
而食堂的中央,正坐着所有人昨夜的噩梦。
林星河在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她的对面坐了她的其他三个伙伴。
而在她的身边则是坐了一个小女孩,不是那天从雪山上带回来的小女孩,是是拥有五张嘴的怪物,眼睛里没有眼白,只有血红的眼瞳。
仿佛察觉到丁苗的目光,五张嘴齐刷刷地朝她咧开了一个笑容。
丁苗瘆得慌。
然后,她见到林星河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她的面前。
丁苗再次被昨夜的恐惧支配,看林星河的目光与昨日已经彻底不同,她哆嗦着唇,竟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敢看林星河,生怕她跟梦里一样,一张嘴将她吞掉。
“十分钟内,我要见到你们的镇长,就在这里。”
丁苗颤颤巍巍地请示领导。
领导联系镇长。
“镇长,火……火女在我们这里,她要见你。”
林星河在五分钟后见到火急火燎赶来的镇长。
这座冰雪小镇的镇长是一位男性,叫贾石意,生得不高,约摸只有一米七,不过年龄显然不小了,已经秃了半个脑袋,诚惶诚恐地站在林星河面前。
林星河说:“贾镇长是吧,你把这个小镇管理得不错,我很欣赏你的才华。我和雪女不一样,她没有接受过教育,而我接受过社会主义的教导,我是个文明人,也看不惯打打杀杀这一套。我看不惯雪女对这个小镇的所作所为,所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贾镇长仍旧诚惶诚恐的。
尽管火女的话说得好听,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后,还顺带威胁了整个镇子上的人,和雪女一比,两个人都是同样性质的反派,甚至更过分,雪女只杀男人,可眼前这位火女什么都杀。
“雪女并未死绝,还会卷土重来,但你们不必担心,我会保护你们这个小镇。你们也不必觉得我是不是有利可图,因为我确实有利要图。保护你们不是免费的,我收费的。”
贾镇长惊愕地抬头,便听林星河缓缓道来:“我收钱,但我不收纸币,也不接受电子货币,我只收黄金,你回去召集下民众,众筹下黄金,有金条就更好了,没金条是黄金就成。当然,我不是白收你们的东西,作为回报,我保护你们,免去雪女对你们的伤害。从今往后,就算没有外地人的献祭,你们小镇上的所有人,包括男性,都能自由自在地活在这片天空之下!”
一顿,林星河又说道:“另外,住宿安排下,这儿简陋了些,我需要符合我身份的地方,明白了吗?”
“……明,明白。”
林星河牵起小雪姬的手,又说:“再准备一间儿童房。”
贾镇长看见小雪姬的时候,面色都变了,半晌才应道:“明……明白。”
贾镇长立马安排下去。
中午十二点整。
林星河一行人已经从简陋的救援中心换到了位于小镇中心的一栋三层带花园和温泉的别墅,装修得富丽堂皇,俨然像是一个小宫殿。
铺了精美桌布的长桌上还摆满了美食。
唐心和方子悦都没想到第一场考试居然是来度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