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车驶过宫门外,从薄纱垂帘往外看去,只见宫门告示处外聚集了一群士子儒生,正义愤填膺地闹着要见左相褚珩。
“他们在做什么?”纪初桃掀开垂纱一角,好奇问道。
一旁的纪昭忙解释:“是为祁炎……”
话未说完,被纪姝一个眼神打断。
纪姝将狸奴搁在一旁,懒洋洋道:“没什么,一群读书人聚众闹事。”
可纪初桃分明隐约听到了“镇国侯世子”的名号,再加上纪昭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猜想大概是为祁炎蒙冤之事前来请愿的士子。
近来祁炎和琅琊王之事,无疑是将朝中积压的黑暗尽数勾了出来。纪家并非人丁单薄,而是三位皇叔、四位皇兄,皆先后死在了名为“夺权”的漩涡中,而现在,大公主又将矛头对准了唯一幸存的琅琊王……
朝堂对执政之人的信仰一旦坍塌,便如大厦将倾。或许只有放了祁炎,大姐的污名才会彻底洗清。
想到此,纪初桃放下了垂纱,将目光投向纪姝。
“看我作甚?”纪姝挑着细长的柳眉问。
“二姐!”纪
初桃轻轻拉了拉纪姝的狐狸毛袖边,以一个祈求的姿态,弱声问道,“大皇姐如今身陷囹圄,你能不能帮帮她?”
纪姝好整以待,问:“如何帮?”
“解铃还须系铃人,若祁炎是无辜的,能不能让大姐放了他?”
也是放了她自己。
纪姝的视线下移,落在妹妹攥着自己衣袖的嫩手上。片刻,她露出一个完美的笑来,毫不留情地将袖子扯出来,乜着眼道:“不能。”
可怜巴巴:“二姐,看在我生辰的份上……”
这丫头不过是看她比大姐好说话,便得寸进尺!
纪姝无情道:“我素来不淌这些浑水,再多说,便把你从车上踹下去。”
正说着,辇车停了。
“到了。”纪姝示意纪初桃。
心事重重地下了车,纪初桃望着面前这座巍峨富丽,题名为“永宁公主府”的府邸,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中。
雪腮渐渐浮上一层激动的红晕,纪初桃眼眸放光,巨大的欣喜冲去了她心头的忧虑,不由望着纪姝磕磕巴巴道:“二、二姐!这是什么?”
纪姝给了她一个“你不识字么”的眼神,懒洋洋哼道:“阿妧送你的公主府,赐你汤沐邑。”
这份贺礼非同小可!
“这么说,我有自己的府邸和食邑啦?”纪初桃蹬蹬蹬跑上石阶,一会儿摸摸门环,一会儿又瞅瞅漆柱,一副稀罕得不行的模样。
有了自己府邸,她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正地长大了,油然而出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纪姝好笑,命内侍推开门,朝纪初桃抬抬下颌道:“进去罢。”
大门一开,府中雕梁画栋,宫人如云,热闹更甚永宁宫。
而午宴一直未曾出现的纪妧却不知何时到了这,正坐在院中的坐床上饮茶,见纪初桃呆在门口,便轻淡道:“过来。”
“大皇姐!”纪初桃脸上还残留着一抹绯红,惊喜道,“你怎么在这儿?”
“送了宅子,自然要看你喜不喜欢。”说着,纪妧看着努力将自己藏在纪初桃身后的纪昭,搁下茶盏道,“皇上,你也过来坐。”
好不容易偷偷出宫,却被抓了个正着的纪昭一脸苦相,老老实实挪到纪妧对面,僵硬坐下。
“自然喜欢!”纪初桃太过激动
,有些想抱抱纪妧。
但见大姐端肃,又不敢,便退而求其次,“呜”地一声搂住身边的纪姝,“谢谢皇姐们!”
被二人挤压的狸奴总算醒了,“喵呜”挣扎起来,跳到案几上打翻了两只茶盏。
“嘶,快断气了,松手!”纪姝轻咳了声,满脸嫌弃地看着孩子般撒娇的妹妹,手抬在半空,终究没舍得推开。
“先别急着道谢,我的礼物还未奉上呢。”纪姝拍了拍纪初桃的肩,神情有几分高深莫测。
在纪初桃期许且疑惑的目光中,她拍了拍手,示意道:“都出来,见见你们的主子。”
轻风鼓动廊下垂帘,环佩叮咚间。
十余名文武不同、气质迥异,却俱是英俊颀长的年轻男子鱼贯而来,分两列朝纪初桃跪拜见礼道:“见过三殿下!恭贺三殿下岁岁今日,璇阁长春!”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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