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懵了。
挣扎着撑起上身曲腿坐起来,却又因为沈修然的不肯后退无法离开,只能一直后退到被抵住墙,直到退无可退。
正中某人下怀。
江妄闻到沈修然信息素味道了。
它们顺着空气一寸一寸开始弥漫,将江妄周围所有空气都裹进酒香,像是制造了无形的一层囚牢,将他严密困在其中。
他甜茶味也被勾出来了。
因为他吸引,更是因为对这样几乎越界亲昵姿态感到兵荒马『乱』,手足无措。
“沈修然。”他小声喊他。
他猜测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六神无主,这不符合酷哥的人设,可是他控制不住。
“你做什么啊”
沈修然在目不转睛看他,仗着自己处于背光阴影下,眼底汹涌泛滥的情绪不加掩饰。
他是一只困兽,被面前少年完全困住野兽。
他可以在身体困住他,将他圈外自己势力范围,却在精神让被他完全掌控,一心只想追随他,为他情绪大起大落,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好想把这个人据为己有。
可是不能,那样会吓着他,他只能慢慢来,慢慢来,在时机成熟之前,他要所有情难自禁都安一个正大光明的由头。
好借机靠近他,为自己苟延残喘续命。
沈修然低垂着眼帘,江妄看不清他此时的眼神,却仍旧可以靠直觉清晰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沉甸甸的情绪。
他不清楚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更不清楚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他只是莫名有种感觉,感觉自己是一块喷香四溢的蛋糕,而沈修然就像是一直饥饿的狼狗。
狼狗好不容易找到了美味的食物,舍不得吃,更舍不得放走,只好用收了利爪的肉垫踩住,贪婪又克制地『舔』舐。
被美味勾出的饥饿感和占有欲越来越旺盛,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克制不住,将他整个吞进肚子。
不可思议的是江妄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只是随着沉默时间的推移,克制不住心跳加速,呼吸加速。
两种信息素在看不见空气中厮磨交缠。
“那个,快熄灯了好像。”他顾左右而言他:“你要不要赶快去洗澡,不然一会儿断了电,你就只能用凉水了。”
“江妄。”
沈修然在他话音落下时紧接着叫了他名字。
江妄几不可查抖了一下,眼神闪烁,想着继续强装淡定:“啊?什么,什么事?”
“腿上伤好了吗?”
腿上伤?什么腿上伤。
江妄脑子被变异成甜酒信息素糊住了脑子,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前些时候刮到桌子伤。
“好了啊,早就好了。”
“留疤了么?”
“不知道,没留意看过。”
“为什么不留意。”
“留不留都没什么吧?”江妄无所谓态度:“大男人身上多个疤算什么,又不是小姑娘那么金贵。”
“不是只有小姑娘才金贵。”
“什么?”江妄觉得沈修然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又靠近了,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反应更慢。
“你也是。”
“看看。”
沈修然淡淡吐出这句,低头作势去掀他裙摆。
这是什么流氓行为?!
江妄眼睛都瞪大了,立刻就像把腿缩回来并拢,却被沈修然先一步握住脚腕拉了过去。
他撑着一只手伏在他方,完美阻止了他想并拢双腿的打算,力道不至于弄疼他,却也让他没有办法挣开。
掌心干燥的温度贴着脚踝肌肤,一寸一寸往攀爬,江妄甚至觉得皮肤底下血『液』也在跟着往倒流。
存在感强到他完全没有办法忽视。
“没什么好看。”
他开了口,才现自己已经紧张到声音都不稳了,逃避意味极重解释让人难以信服:“想起来了,没留疤,,刚刚洗完之后我看了”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直到完全消失。
徒劳地用手捂着裙摆遮掩没有任何实际效用,是被沈修然掀开了。
在他身上本就短得出奇裙子经此一掀更到了一个离谱的长度,沈修然像个游走在禁忌边缘绅士,恰好将他掀到能够『露』出疤痕,一不多,一不少。
再往一寸,哪怕半寸,都是越界地方了。
指尖从轻微凸起一道皮肤上划过,江妄整个人抖了一下,呼吸『乱』得不成样子。
“留疤了。”沈修然语气很淡,听不出来是不是不高兴。
“好吧。”江妄喉咙干,又咽了一口唾沫,掌心底下床单被揪得皱成一团:“应该,应该挺小,不影响什么。”
他看起来手足无措极了,挣扎的几道很小,几乎等于没有,但是沈修然还是察觉到了。
睫『毛』几颤,他知道这对江妄来说太过了,该放开了。
但是他舍不得。
江妄膝盖内侧蹭着他腰。
无论是一手便可轻易握住脚踝,是这道浅浅伤疤,又或者是听在耳中凌『乱』的呼吸。
都舍不得。
他喜欢的人,连一个慌『乱』躲闪的眼神都在致命吸引他。
“如果刮到的是我,就不会了。”
他抬头看向江妄眼睛:“不会留疤,无论伤在哪儿,伤得再重,流得血再多,不会留疤。”
不是江妄错觉,他又靠近了。
那只手扶着他膝盖,鼻尖相距不过一拳的距离,江妄终于看清了他眼睛,也看见了他眼里流『露』的认真和克制的心疼。
心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受他静如湖水一般眼神影响,心跳终于在逐渐平复,呼吸也跟着悄悄慢下来。
他似乎被他蛊『惑』了,看见都是他,听到的都是他,想到的都是他。
“你受过很多伤吗?”
“嗯。”沈修然轻轻点了下头,手从膝盖往,悄然握住他细瘦的腰:“很多,就像上次额头的伤,或者要更重。”
次的伤是江妄亲手『药』,在他眼里那已经很严重了,血都流了那么多,如果要更严重,他想象不出来会是什么样。
“怎么回事啊?”
他被三言两语带跑偏,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在满心难受地心疼他。
心疼他才十八岁,怎么就受过那么多伤?
这不合理,也不公平。
“小时候伤是被孤儿院的那些人打,大些了去了那个家,就轮到我爸的妻子了。”
他平静得仿佛在叙述一个毫不相干人的故事:“她不喜欢我,因为他儿子变成植物人事精神有些失了常,偶尔正常偶尔疯,谁也说不准,谁也拦不住。”
“精神有问题就能这么理直气壮的随便打人?”江妄听着就好难受:“那你就那么听话她打?”
“嗯。”
“???为什么不躲?”
“不能躲。”沈修然说:“躲开了,她会疯得更厉害,对身体不好。”
“他打你你关心她身体?”
“不关心,她死了都跟没关系。”
“那你不躲?你爸呢,他都不管管么?”
“刚才话,就是我爸对说的。”
“”
江妄震惊到说不出话。
这是什么畸形父母,什么畸形家庭?
他都想把沈修然带回自己家了。
就算他家人都不爱说话,不常回家,但也从来不会打人,更不会纵容别人打人。
沈修然这么优秀,继母也就算了,不是自己儿子不亲,可是他爸爸怎么舍得?
“江妄,家跟你们不一样,它不是我家,因为在那个家里,始终都是一个人。”
“不管是在孤儿院还是任何地方,都是一个人。”
他望进江妄眼睛,声音里藏着无尽孤寂,江妄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又酸又麻。
“你说我应该多说话,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可以说话人,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有人是天生独居动物,如果可以,也希望有人喜欢,也喜欢有人爱。”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深到不见底眼里自始至终都只装着一个江妄。
轻轻碰了碰他耳垂:“可能是易感期又到了吧。”
“江妄,你可以先不要推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