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妙看了邵元拓一眼,若是温子骁所言非虚,那她已经能猜到是何人在背后指使的了。
邵元拓微微点头,两人心照不宣,都想到了一处。
这时,便听他道:“下命令的人也怕黑帮失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会偷偷运送玄铁兵器到黑帮手中。有这个野心的,又有这个能耐的,便只有……”
“便只有兵部尚书刘均贺了。”沈妙妙道。
这就和她之前猜的大致无二了,苏家指使刘均贺做这件事,起初是为了给李秉诚铺路。之后被李晋横插一脚推李秉文去西北,便只能将计就计准备刺杀李秉文和邵元拓,还有她!
“裴大人也是查到了兵部尚书勾结黑帮土匪的证据,所以才被连累全家被杀灭口,说是畏罪自杀……”温子骁冷笑,“都特么的放屁。”
温子骁端的是温文尔雅的书生之气,他这样的人若是暴起粗口,那真就是被气得不轻。
“这匪能剿,但这刘均贺未必能除,裴大人一家的冤案也未必能查清。想必,苏刘两家已经清理掉了所有的证据,想要把他们揪出来,难啊。”邵元拓沉声道。
林林总总结合到一起,沈妙妙是又心疼又心痛!
如今细细想来,这次事件,苏家的目的可能更多更大!不仅仅是为李秉诚铺路,或者暗杀他们。
苏辰吩咐兵部尚书刘均贺给黑帮土匪玄铁兵器,让他们抢夺军粮,其实也在变相的削弱西北兵力。士兵吃不饱,即便上了战场也没力气,只有被凤邬士兵虐杀的份!
因为他们知道,靖国公不会为李秉诚所用。那么便不会留给李晋和李秉文,最好的做法就是毁了他,为他们这条夺嫡路上减少些阻碍。
“真是丧心病狂!”
苏家人为了权势,为了帝位竟如此糟蹋士兵性命,让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想起之前楚恒同她说的那些往事,可想而知她死后的那些年,襄黎百姓是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温子骁没有想到这层关系,他只想平定通州匪患。
“既然侯爷和殿下清楚了这其中的关键,那我们不如尽快带兵去灭了那群土匪,侯爷用兵如神,此行从能大胜而归。”
这话意思在明显不过,温子骁似乎不想得罪苏家和崇王。
“等等!”沈妙妙和邵元拓异口同声,随后都有些吃惊的看向对方。四目相对,一瞧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温大人。”邵元拓先一步开口,“倒也不急于一时。既然这伙土匪和京城人有来往,那么他们定然早就得到我们要来剿匪的消息。他们此刻不敢轻举妄动,军粮应该会顺利抵达西北。”
“没错!”沈妙妙点了点头,“但刘家苏家想要撇干净,哼,没门!”
刘均贺给苏辰办事,两只老狐狸凑在一块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刺杀失败的消息定然传回了京城,那苏辰向来是心思缜密,怕不是等着他们带兵攻入白帮,随后黑帮再伺机而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趁机杀了邵元拓。
上辈子苏辰可能就是这样打算的,只是他没算到那个白帮的二当家和温子骁有些交情。估摸着,上辈子邵元拓就是靠着这个剿匪成功,顺利的和李秉文返回京城。
只是上辈子他们没能抓住刘均贺的把柄,没能彻底除掉这个祸害。既然这辈子她来了,不试试将刘均贺这祸害揪出来,那岂不是白活了这一遭?
温子骁面露犹豫,半晌才顾左右而言其他。
“这剿匪一事才是重中之重,不能让黑帮的那些土匪逍遥法外,不然苦的是通州的老百姓啊!”
“温大人这是怕了?”沈妙妙打断他的话,问道。
“殿下,下官不过是通州城的地方官,京城贵人们的事,下官不想掺和。裴大人一家已经是前车之鉴,下官若是独身一人,定会为殿下效力肝脑涂地。可下官还有一家老小照顾,不是怕,是不敢。”温子骁苦笑。
这时,邵元拓突然开了口。
“大人不会以为裴大人一家惨死,仅仅是苏家在毁尸灭迹吧?”
温子骁没有说话,抿唇不安的看着邵元拓。
邵元拓神情严肃了几分,声音依旧冰冷的道:“通州是通往西北唯一的路,拿下这里,便相当于摁住靖国公的喉咙。西北的消息能不能传回京城,亦或是京城的消息能不能传回西北,都看苏家人的心情。”
“若我猜的不错,原先的通州刺史裴大人,也是帮苏家做事的。可这次苏家动的是西北,西北若是破防,边关定然是水深火热名不聊生。所以裴大人才会冒死收集证据,打算将其呈到陛下面前。”
沈妙妙在旁听着,暗暗点头,非常认同邵元拓的说法。
听到这,温子骁也后知后觉明白了,他慌得不行,脸也变得惨白。
不多时,又听邵元拓接着道:“通州刺史的位置,许多人盯着。大人是陛下亲自定下的人选,这又是为什么呢?”
答案不用多说,自然是为李秉文铺路,这种事长脑子的都能想明白。
“大人现在不想得罪苏家,已经晚了,因为您已经得罪了。”
温子骁苦笑摇头,叹道:“的确,不然以我的资历,怎会坐上这个位置?这也是托了和皇后娘娘年少时的几分情谊,抬举我呢。”
“大人心中明白就好。”
“喂。”沈妙妙好奇地伸出胳膊,轻轻扯了邵元拓的衣袖,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邵元拓偏头过来,忍着笑道:“不是说了么,微臣开窍了。”
“行吧。”温子骁重重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下官全凭殿下和侯爷差遣。”
沈妙妙和邵元拓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可能经历了许多事的缘故,沈妙妙总觉得她和邵元拓变得非常默契,有的时候能猜到他的想法,一个眼神便知他要做什么。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
“温大人。”邵元拓开了口,“这一路从京城赶往通州,我的人也没闲着,在通州也调查到了许多事。裴大人应该还有个私生子,这事鲜少有人知道,他在家中也没个正经身份,许多时候都被当成下人使唤。所以,这人现在在哪?他是否带着裴大人搜查到的罪证逃了出来?”
听了这话,温子骁满脸地震惊。突然觉得适才他的那点小聪明,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根本就是跳梁小丑。
苏家他得罪不了?面前这两位他就能得罪的起了?
现在,想要装傻充楞是行不通了,是到了站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