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姐姐重生了 第79节(1 / 2)

阮老夫人这一番话说得底下众人神色各异。

最后,她看着阮云舒怔怔的脸,不愿再同她多说一个字,而是转头看向徐氏,“徐氏留下,其余人都先退下吧。”

众人应声告退。

阮东山走得最快,他无故受了一顿瓜落,火气正浓。

阮微月本来还想讥嘲阮云舒几句,却被柳氏拉走了,最后门外只剩下阮靖驰和阮云舒两个人。

看着这个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少年,阮云舒的心里却产生不了一丝亲近之情,有的只有浓浓的畏惧,她看着他,勉强颤着嗓音喊他,“三弟。”

阮靖驰冷眼看她,一个字都没同她说就抬脚离开了这。

阮云舒见他这般,脸色越发苍白,余光朝身后看去,门前的一干丫鬟、婆子,就连从前最为疼爱她的盛嬷嬷此时也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冬日寒风拂过脸面,阮云舒突然想起最早来家里的时候,母亲也是疼爱她的。

她抱着自己一直哭,说对不住她,盛嬷嬷的眼中也满是怜爱,其余丫鬟、婆子对她也是敬重多于轻视的……如果她没有去针对阮妤,那是不是祖母和三弟也会好好待她?

阮云舒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把自己拥有的一切毁了。

……

屋中。

阮老夫人只留了徐氏和言嬷嬷,其余人都被打发到了外头。

把人留下,她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捻着手中佛珠一下一下拨动着,若换作以前,徐氏早就待不住要问了,可今日她苍白着一张脸坐在底下,竟也没开口。

烛火摇曳,屋中暗了一会才明了。

“我还记得刚把阿妤接到身边的那一年,她才四岁。”阮老夫人终于开口了,说的却是旧时的事。

徐氏眼睫微颤。

“雪白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却格外怕人,可也格外容易相信人,对她好一些,她就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你后面。你要是回头,她就停住,只拿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你,就算同她招手,让她过去,她也会犹豫好久,要确定没有问题,她才会一点点靠近你,跟个野生的小猫似的。”

想到小时候的阮妤,阮老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眼睛又有些泛酸。

她哑了声,“这些年,我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看着她越来越独当一面,我这心里却不觉得高兴。你总说她不亲近你,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当年给予给她的那些伤痕不是时间久了就会愈合的,也不是一句'我是你的母亲,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就能抵消的。”

“我忘了,”

阮老夫人看着徐氏通红的眼眶,淡淡道:“你如今也不是她的母亲了。”

这一下子,就像是戳中了徐氏哪一个点,这个从前高贵明艳从来不在外头显露一丝软弱的妇人突然潸然泪下,她双手紧紧抓着两根扶手,十指骨节因用力而突起,就算紧咬着嘴唇也有哭音从喉咙里泄出来。

可阮老夫人却只是淡淡看着她。

她抬手,身后言嬷嬷立刻上前扶她,要走的时候,她撂下最后一句,“徐氏,你已经毁了一个孩子了,别再把身边这个毁了。”

68.第68章阮靖驰尾随霍青行。

“走了?”阮老夫人看着言嬷嬷从外头进来,便抬起眼帘问了一句,她这会已换了一身干净轻便睡觉用的衣裳,坐在床头,握着一盏参茶慢慢喝着。

言嬷嬷轻轻应了一声,路过桌子的时候拿起一把玉篦朝拔步床走去,等到床前,她接过茶盏放到一旁小几上就坐在床头替人梳理披散的头发,一边梳一边说,“老奴还是第一次见夫人哭得那么厉害,最后还是她身边的婆子、丫鬟扶着人出去的,老奴远远看了一眼,哭得眼睛都肿了,路都走不稳。”

阮老夫人听到这话默了一瞬才开口,“她也是个可怜的。”

言嬷嬷也跟着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男人不好,既想要心上人,又贪恋徐家的权势,若当真瞒一辈子也就罢了,偏偏……夫妻俩闹得不可收场还连累了孩子。她摇摇头,没再说这事,只低声询问,“大小姐她真不回来了?”

她至今还有些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怎么就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呢?

阮老夫人却没正面回答她,她侧靠在引枕上,想起先前离开时阿妤和她说的那番话,静了一会才说道:“我以前从未见阿妤像今日这般快活,我甚至从未想象过她也是能这样笑的,弯着眼睛露着牙齿,张扬明艳得像夏日头顶耀眼的太阳。”

“相比从前——”

“如今的她要开心太多,既如此,我又怎么舍得再把她拉到这个囚笼里来。”

只这一句,言嬷嬷便知道阮妤是真的不再回来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低着头,手上动作却未停,依旧替她梳理着这半黑半白的头发。

“有时候我也想扔下这一大家子不管了,你瞧瞧他们,各有各的算计,哪有点家人的模样?”阮老夫人叹了一声。

“那就不管。”

言嬷嬷劝她,“您都管了几十年了,也该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她这样说,阮老夫人却又没再开口,她抬手揉着眉心,好一会才低叹道:“总得看着小驰长大成人才好。”

她跟阮东山没什么母子情分,和小驰却有祖孙情谊。

言嬷嬷好似早就知道会这样,看着她无奈道:“您呐,就是太心软。”虽然嘴上说着这一大家子和自己没关系,但哪次家里有事,她没管?又气又无奈,“老太爷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才娶了您这样好的人。”

阮老夫人笑道:“是啊,拿一朵花把我哄回家,自己倒是早早撒手不管,把我留在这替他收拾这些烂摊子。”

笑着笑着,眼角却泛起了一些泪花。

这样说了一场,她也困了,抬手说了句“好了”,言嬷嬷便停下动作,把引枕拿掉,替人盖好锦被,又把屋子里的烛火灭了大半,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屋内很暖。

阮老夫人躺在床上,梦到自己十六岁那年。

穿着一身大红状元服的阮清让赴完琼林,红着脸找到她,平日清逸挺拔像松芝的男人那天小心翼翼捧着那朵状元花递给他,话还没说一句,自己却已羞得红了耳根垂了眼。

就那么一个动作,便让她心甘情愿在这个囚笼待了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