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乔老早就想换个青年壳了。
因为金丹期固定的幼态少年版给了他心理阴影,他对二十来岁的青年外表一直有种执念,刚穿过来时,原主毕竟才十八岁,他当时又没点数又没修为,也没法一口气改变。等他有能力改变外貌时,他在观众粉丝心目中的形象也基本已经固定了,为了不影响比赛,暂时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保持着少年形态。
但在他心里,只有这样干净清冷、又略带魅惑的成熟男子(?)才符合他的气质,或者说足以跟师兄相配……这回黎乔从系统那买了易容丹,搓搓搓终于光明正大搓出一张美青年脸。
华科院众人都看傻了眼:虽然早就听九处的人说过黎乔不是普通人,但这么十分钟内就做到声音容貌脱胎换骨、肉眼看还毫无破绽的技术,医学不止前进三十年,前进五十年也办不到吧?!
某个问题再次浮现、盘旋在他们心头——您如此牛x,到底为什么如此热爱选秀?=_=
“你们觉得这个外貌行的话,就用它了。”黎乔抬手再扶了下眼镜,唇边带着点若笑非笑的弧度。
他幻化出的面容其实细看很平淡,五官只是和谐而没有多突出,但他眼下泪痣逼真得烁烁动人,音色低沉动听,整个人有种风雨不惊的意思,和最开始的漂亮少年爱豆判若两人。
这样的长相既不会像明星一样太夸张被质疑,又气质出众有记忆点,自带一股冷清学者的东方韵味,拿出去跟外国佬比赛,单靠脸也能为国争光了。
“没问题。”管上校请示上级之后,表示赞同,“这两天您有空麻烦多指点一下小张,他会在手术时做你的助手。”
他伸手一拍张斐后背,张斐慌忙朝黎乔鞠了一躬:“麻烦您了!”
黎乔看张斐也才二十啷当岁的样子,这么年轻一个天才却对他战战兢兢的,他不禁有点心虚。黎乔伸手扶起他,诚恳道:“你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别想太多,华国的未来还要靠你。”
黎乔生在修真界,修真界的凡人虽然分大大小小各个国家,但基本都是讲汉话、通用中华文化的。而这个小世界中充满了各种肤色、人种、语言的差异,黎乔唯一有认同感的地方还是在华国。
张斐弯着腰,目光情不自禁偏离,落在黎乔托在他小臂的手上——就是这双手曾神一样地舞动手术刀,在他们认为绝不可能的环境条件下,将一个女孩从死神怀抱中抢了回来。
他看过直播,追过节目,在真的见到黎乔之前也做过许多设想,他以为黎乔会是张狂的、不屑一顾的、恃才傲物的,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黎乔的指尖如此冰冷、又是如此的轻软又温柔。
张斐这边热泪盈眶,连连点头,那头陈大校低头看了下手表,歉意道:“已经凌晨一点了,黎乔,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你明天还有演出是吧?你下榻哪所酒店,我送你回去。”
黎乔御剑飞行其实只需要五分钟,只不过他没打算把全部底牌都亮给人看,拒绝道:“不用,您也知道我这行曝光率太高,如果我们被拍到,那不就白保密了?”
陈大校当然有一套完备的保密工作,只不过他记得九处的人叮嘱过,这些能人异士个个都有自己的怪脾气和小秘密,遇事不要勉强,千万要顺毛捋。
于是陈大校浅笑颔首:“是我冒昧了,一切看你方便。”
“唔,你们有什么事直接微信找我,工作性质不方便接电话。”黎乔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放心,没人监控得了我。”
即使是微信平台,系统也能顺着摸过去,把宿主留下的痕迹统统抹掉。
陈大校刚好就是信息处理方面的专家,忍不住借用设备当场测试一番,系统努力干活,果真让陈大校瞠目结舌,半晌心服口服地比了个大拇指。
黎乔换回最开始的装束,很快就走了,华科院众人望着他倏忽远去的背影,都是既充满了崇拜、又带着微微困惑:说他是妖吧,偏偏同时掌握着这么多高精尖科技;说他是人吧,哪个正常人会在随便丢出一项技术就足以让自己富可敌国的情况下,吭哧吭哧地选择了爱豆选秀?
偶像の梦想,竟恐怖如斯gt;_lt;!
黎乔临走时撂下的几句话,让晁楠辗转反侧到凌晨。
“别人成功都是因为他们有营销/有公司/有后台,而我现在没有成功只是因为上天不公/公司放养/我没有后台”这个观念已经在他脑海根深蒂固十几年了,直到被黎乔当面戳穿,即便不是醍醐灌顶,也让他恍惚了好一会儿,在自省与继续对外埋怨间挣扎。
到后来他也不挣扎了,因为越想越瞧不起自己,他干脆只去想黎乔这个人:他们俩是一个公司的,他最清楚不过,星程的营销费公关费的的确确连一毛都没有黎乔的份,黎乔进公司的时候,也说自己跟家里断绝来往了;至于节目组,当时对黎乔更是几乎放弃、准备祭天的状态,谁也没想到黎乔竟然能绝地翻身,话题人气双收,赢得这么漂亮。
难道黎乔的成功就是全靠他自己么?没有别人的帮助,没有公司的营销,没有强行引导的炒作?晁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一次又一次按亮手机查看:十二点、凌晨一点、两点了,黎乔为什么还没回来??
他去做什么了,是谈恋爱、饭局,还是……?晁楠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终于听见“嘀”的一声,黎乔推开门回来了。
二月的北京依然寒冷,黎乔带着一身寒气,脚步放得很轻。晁楠在房门响的一瞬间就拿被子蒙住了头,一动不动假装已经睡着了,停顿两秒,他听见黎乔窸窸窣窣,似乎在换衣服的声音,犹豫一下,点开手机的摄像模式,从被子的缝隙里悄悄探出镜头。
黎乔似乎毫无所觉,懒倦地打了个哈欠,继续换衣服,月色下,他微凸的颈骨微微闪着光。
晁楠心跳砰砰地录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机,他想辨认录像里有没有录到黎乔的裸|体、黎乔身上是否有他幻想的暧昧痕迹,不过被窝里太暗了,他又不敢乱动怕被黎乔发现。心想等白天天亮了再辨认好了,捧着手机僵直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六点多,晁楠睡了才三个多小时就被staff叫起来下楼,他原本困得要命,但一想到手机里的内容,瞬间就来了精神。他趁着黎乔换衣服时偷偷打开视频,想借着早晨的光再仔细分辨一番,结果悚然发现,他昨晚拍下的录像居然消失了!
不,不应该说消失,那样他还能用昨晚睡迷糊了在做梦来安慰自己,此刻原本存放录像的位置,现在反反复复冒出来一个滑稽笑脸,圆圆的脸圆圆的眼角,笑容满面,说不出的嘲讽。
他想退出重进,发现屏幕像被锁住了一般,牢牢地限制在滑稽笑脸的页面上,就连关机重启也没用。晁楠终于开始慌了:他今天还要跟公司商量买舞台热搜的方案,手机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坏了,那他很可能错过一个重要的上升机会!
晁楠不停地试着各种办法,想从那个笑脸的嘲讽中脱离出来,热汗从他额头一颗一颗地沁出。
“你不走吗?”黎乔穿着一件雾霾蓝衬衫,仿佛在跟他示|威似的、露出极端漂亮的脖颈到锁骨线条,眼睛微睨,似笑非笑地道,“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哦。”
晁楠听得浑身一哆嗦,没抓住手机,手机“咚”地砸到地板上,屏幕碎裂,彻底报废。
“我说再不走staff可能就不等你了,至于这么害怕吗?”黎乔双手微微一摊,表示非常无辜,“先走了,可别说我没叫过你啊。”
晁楠等他走出很远,才猝然坐到地上,像溺水的人般大口大口呼气。
“晁楠,你今天怎么回事?”杂志拍摄到中途,staff毫不客气地批评,“不是控制不住表情在拍摄时打哈欠,就是动不动神游跟不上进度,你还想拍吗,不想拍就走人,不差你一个!”
“对不起老师,我感冒了,有点犯困,我马上调整!”晁楠一边点头哈腰、诚恳道歉,一边感觉心里的怨气更加深重:果然选秀爱豆处处被人看不起,连一个节目组的跑腿都能对他吆五喝六!
他忍不住瞟向黎乔,却发现黎乔神采奕奕,丝毫没有深夜归来的疲态,而且一路拍摄顺利流畅,让陌生的摄影师都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夸赞个不停。
中场休息时间,晁楠郁郁不乐地独自钻进休息室,想抽支烟缓解一下心情,结果刚点上没抽两口,就有人推门进来,吓得晁楠赶紧把烟头扔了,丢到地上踩熄,回头骂道:“里面有人,不知道敲门吗?!”
“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您好。”门口站了个彬彬有礼的男人,逆光让晁楠看不清楚他的脸,“我姓伍,是陆总的助理。”
“陆总?哪个陆总……”晁楠嘟哝着,脑海中转过他所知道的陆姓总裁,忽然睁大了眼,“……陆闻?!”
“是的。”姓伍的助理含笑点头,柔声道,“陆总听说,你现在是黎乔的室友,对吗?”
晁楠原本在“偶直7”里就是存在感最低的,中场休息他消失了一会儿、又失魂落魄地回来,也几乎没人在意,只有黎乔抬起眼皮懒洋洋扫了他一眼,又转开目光。
拍完杂志,一行人前往星光影视园。
这里是北京最大的视听基地,据说北京台的春晚就是在他们这个演播厅录制的,舞台很大,舞台下面围绕着一桌一桌的宾客。
像这种晚会,晚宴座位都相当有讲究,基本等同于当年明星咖位大盘点,谁能坐到舞台正对面的C位宴桌,那是值得发几百个通稿吹嘘一下的。
今年的主桌,毫无异议地是沈沨和一位老牌影后,以及晚会背后的几位大佬,视野宽阔,全场一目了然。
而主桌周围呈辐射型发散的几张桌子,就是晚会中最好的一片区域,欧子琳坐在沈沨身后,今年风头正盛的小生徐侃坐在右手边。
至于《偶像直播101》的练习生们,就坐在右边最靠前的一桌,看起来似乎位置也不错,但其实舞台是圆弧形的,他们坐在舞台两翼的最前边,社交距离和视野几乎等于零,等于说主办方压根就没考虑过他们的需求。
跟正对舞台的主桌比起来,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晚会从明星入场走红毯开始,就在水蜜桃视频平台上进行网络直播,于是弹幕里涌进了不少偶直的粉丝,面对这一幕也不禁感叹:
【又到了被真实娱乐圈毒打时间。】
【唉,秀人在比赛里再风光,一出来还是跟大咖们没法比。】
【出道一段时间,如果有作品有综艺还行,江湖地位会慢慢稳固,咖位也会升上来,但大部分还是在底层挣扎。】
【没办法啊,又不能指望秀人们摇身一变就成了备受尊重为国争光的科学家,那专业也不对口啊!】
……
粉丝们唏嘘,爱豆们正忙着为首个园外舞台准备登台表演。
因为七个人现排新舞台也来不及,定下的表演曲目就是《偶像直播101》的主题曲《飞鸟与未来》。
央视文娱频道的直播此时才开启,舞台上七个年轻俊朗的大男生,随着音乐响起,扶着耳麦开始唱跳,虽然是半开麦,不过外形养眼又青春四溢,大部分观众都没笑眯眯的不计较。
只不过他们的站位,被弹幕里的粉丝们注意到了:
【欸,这次是双C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