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她转身准备上楼。虽然不说,但被她压抑再压抑的不开心还是在无言中泄出。
其实开口前,梁皙就有预感,按照江冽的性格,八成会遭到拒绝,可还是这么说了。
她一向认为人与人之间交往,距离感很重要,但在江冽面前,她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贪心,想要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或者是说想要找到证据,证明她在他心里跟别人不一样,她是他的特例。
这就导致,明明错在她,最后生了气的也是她。
梁皙自己都在心里替江冽叫屈,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错。
倒是她挺招人烦的。
梁皙在这点上也很有自知之明,向来知道自己一身臭毛病,她自己惯的,也没什么好改的。
这么想着,心里那点不开心也释怀了,毕竟世界上确实很难再找出一个,像她自己这样惯着自己臭毛病的人。
可心底还是不住的酸胀,人有期望,就会失望。
而梁皙讨厌除了期望收益率以外,对其他任何事物有期望的感觉,前者她游刃有余,后者她束手无策。
楼道里,梁皙苦涩抿了抿唇,只是刚迈上第二级台阶时,手腕意料之外地被人从身后拉住,她心猛地一跳,怔然转头,看到沈冽牵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吻,触感温热而柔软。
伴随而来的,还有门口四位看戏奶奶的倒吸凉气声。
亲完,沈冽自然而然地拉着梁皙的手没放,顺势插.入她指缝间,十指扣着,他问:“还痛吗?”
好半晌,梁皙才回过神,她下意识手想握拳,但忘记两人手扣在一起,于是十指扣得更紧。
沈冽似有若无地笑了下,声音轻淡。
可在梁皙耳朵里,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已经远远超过他的笑声,她脸上发烫,连眨眼都忘了,大半天,眼珠才动了动,咽了口口水。
梁皙下意识别开脸藏起窘态,下一秒,扬着脖子,端起高贵冷艳的架势,做无语状:“都说不痛了,你干嘛还来亲一下,多此一举。”
沈冽嘴角牵起笑笑,随意地嗯了声:“我就喜欢多此一举。”
两人走到门前,奶奶团自知大势已去,纷纷找了由头辞别,连眼神都没敢往他们俩牵着的手那处多放,甜的哟,老脸臊红。
梁皙刚刚顺手关上了门,沈冽这会儿越过她去开门,手也没松开,梁皙脸又红了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低下头,悄悄抿唇笑了下,稍纵即逝。
抬头,沈冽背影高大挺拔,肩背宽阔有力,他衬衫袖口挽到小臂中间,露出半截肌理流畅的手臂,腕骨突出,锋利朗硬,又跟他身上整体的清越有礼丝毫不冲突。
梁皙目光一错不错,眼神像是陷了进去,男人精啊。
重新关上门,房间里再次只有两人。
梁皙穿着他的衬衫,布料柔软亲肤,她却觉得怎么穿怎么硌得慌,松开沈冽的手,回房间换了自己的衣服。
她这衣服换的也是真够久,出来时,沈冽面前的石榴都装满了一只小碗。
他抬抬下巴:“不是手痛吗,帮你剥好了。”
梁皙洗过手,刚想捻起一颗试试,沈冽看着她问:“我‘妹妹’是谁?”
梁皙手僵在半空:“我哪知道你妹妹是谁?”
沈冽随意靠着沙发背,不在意地笑了下,看她一眼:“我还以为是你。”
“是我?”梁皙指着自己,面上似是觉得好笑,实则内心慌乱,想要掩饰。
她总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在意他。像授人以柄似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爱乱认妹妹?”倒打一耙也是她的拿手好戏。
梁皙收手:“算了不吃了,没胃口。”
沈冽起身,走向房间准备拿睡衣去洗澡,无所谓说:“就放那吧,明天再吃。”
梁皙小孩发脾气似的冷哼一声:“你放哪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想吃。”
于是,这碗石榴就继续放在梁皙手边,她看着文件,眼神一抬就能看到那一颗颗盈润饱满、色泽红亮的石榴,安安静静躺在碗里,像是在向她招手,来啊,吃我啊。
等沈冽洗完澡出来,发现茶几上那一碗石榴一颗都不剩了。
梁皙听到脚步声,目不斜视的。她知道他在旁边,没看他,声音倒是挺高,也不知道是解释还是掩饰,吐槽说:“你在哪家黑心商家那买的石榴?一点也不新鲜,下次别去了。我看放到明天肯定会坏,你又不吃,只能我吃了。”
你以为是我想吃?还不是为了帮你忙,不想浪费才吃的!
橘色灯光下,梁皙每根头发丝都被染成温暖顺滑的颜色,她曲腿坐着,双手架在茶几上,有点像写作业的学生,不说话时是个莫名让人觉得很乖的姿势。
但一张嘴,刺就不停往外飞,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每个字都是在为尊严而战。
沈冽无声笑了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嗯,辛苦你了。”
真是今生第一次,有男人敢在梁皙头上下手,他手掌很大,干燥温热,还有点痒。
梁皙大脑空白一瞬,蹭地耳根炸红,心跳飞快,她起身冲进洗手间,连看都没敢看他一眼,落荒而逃。
但嘴强王者会心动,永远不会认输。
她咬牙道:“江冽你要是敢弄乱我的发型,你就死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口嫌体直这方面,高傲小梁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