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狼狈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昭玉关在府中的许宜盈。
不知道怎么叫她逃了出来,还知晓了今日尚修明来了,便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
许宜盈并未回答这些,而是哭得梨花带雨的,瞧着好不可怜。她轻轻抽噎着道:“修明哥哥,你总算来救盈儿了,你若是再来晚一些,盈儿便要叫人害死了!”
说到此处,她躲在了尚修明的身后,含泪的目光落在昭玉的身上,一脸惧怕的模样儿,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尚修明恍然间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公主府戒备森严,盈娘一个弱女子,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便闯进来,且还是这番狼狈模样……
他面色微微沉了下来,心头也升起几分怒气。
“殿下,你这什么意思?”尚修明压着怒火问。
既然她早便找到了盈娘,为何不告诉他,而是将人扣在了公主府之中。
她到底是何意,难道……是因为他?
前几日,昭玉与尚修明断了关系。
她可是还在乎他?
想到此处,尚修明心头不知何种滋味,愤怒中竟夹杂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喜悦,一时之间心中百感交集,面上表情也愈发的复杂。
盈娘没死,这么多年来,是他错怪她了。
他目光遥遥的看向昭玉,昭玉却没看他。
昭玉如今早已看出许宜盈的真面目,听着尚修明质问的话,不恼反笑。
尚修明一向自视甚高,大抵是未曾想到,他自个儿也是个蠢货,看不透人心,还叫人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就挺好笑的,真想瞧瞧日后尚修明发现自己被骗,当是个什么表情。
她老神在在的坐着,没说别的,只不咸不淡的反问一句:“本宫做事,何时轮得到尚大人来过问了?”
许宜盈听到这儿,便稍稍松了一口气。
本来先前见着她之时,她还以为沈昭玉变聪明了,如今一看,倒是她高看她了。
虽说有她的推波助澜作怪,但是沈昭玉与修明哥哥成亲这么久关系越来越僵,同她这样的性情也未必没有关系。
她红着眼圈,恰到好处的哽咽了下。
却不想,尚修明压根儿没注意到许宜盈的表情,竟下意识的解释了一句:“昭玉,你将盈娘扣下,可是因为我?我一直将她当做亲生妹妹对待,并无私情,你又何必针对她。”
许宜盈怎么都没料到尚修明不仅没发难昭玉,竟还解释了起来,她垂着的脑袋脸色稍稍有些难看,用力捏紧了手指。
昭玉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许宜盈身上,忽的嗤笑一声,道:“为了你针对她?尚大人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本宫以为,上次便已经同你说的够清楚了。”
至于尚修明说的,他到底是心悦许宜盈,还是真的将她当做妹妹,昭玉早已不在意。
不过如今瞧着许宜盈与尚修明的反应,倒是十分有趣,遂拍了拍手,淡淡开口:“呈给尚大人瞧瞧。”
话毕,芍药走上前,将手中东西递给了尚修明。
尚修明疑惑的看了昭玉一眼,才将芍药手里的书信接了过去。
许宜盈瞧着,不知为何,心里头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尚修明越往下看,眉头皱的愈发的紧。
昭玉轻笑一声,“尚大人便不好奇,为何许姑娘活着,却一直没来京城找你吗?如今,本宫查到个更有趣儿的,尚大人瞧了,许会心中更加好奇。当然,这信上所写的,若是尚大人不信,本宫府里头还有许姑娘的贴身丫鬟,可叫来一问。”
昭玉给尚修明的不是别的,正是昭玉叫许岭去查到的,这一年来许宜盈的落脚之处。许宜盈的嘴紧的很,又十分谨慎,她问不出多少,但她身边那个小丫鬟,却是个没有城府的。
实在可笑,许宜盈这一年来,竟一直都在京城附近居住,她装作一个嫁人妇人模样儿,时不时便会出来打听尚府动向,她对尚府了如指掌,却一直不曾回去。
众人都以为她已死,再加上她加以伪装,竟一直都没有露馅。
奇怪的是,许宜盈这一年来经常闭门不出,却也未曾短过银钱,便是她走之时带了些银钱,也不足以支撑她这一年来的花销。昭玉怀疑,应当是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人给她送去银钱。
瞧尚修明这副模样,这个人应当不是他。
思及此,她目光又落在尚修明身上,他看着手里的书信,眉头越皱越紧,半晌都未曾说话。
昭玉遂道:“本宫有一事一直心中不明,尚大人可否解惑?”
尚修明将书信合上,抬头神情复杂的看向昭玉:“公主请讲。”
昭玉柳眉蹙起,疑惑不解:“许姑娘离开尚府后,遭遇劫匪,你们为何那般笃定,是本宫害死了她?”
尚修明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瞧着有些错愕,大抵是没想到昭玉会这么问,声音都微微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许宜盈脸色稍稍变了,她忽的拽住尚修明的袖子,哭着道:“修明哥哥,我怕,你带我走好不好?”
昭玉冷眼瞧着她的动作,神情讥讽。
尚修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面色一沉,将袖子从许宜盈手中扯出。
他定定的看着昭玉,认真的道:“盈娘离开前一日,曾被人推入湖中,险些没了性命,后来她将自己关在屋中一整天,哭了许久,问只说是不小心跌进去的。第二日,她便留书一封,离开了京城。且在此之前,她情绪也不高,总是闷闷不乐的。”
昭玉莫名其妙的看着尚修明:“这同本宫有何干系?”
想不到,这许宜盈还有做林妹妹的潜质。
难怪在尚修明眼中,她就是朵单纯娇弱的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