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有微弱光亮的冷室内，空气当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虽然是法师的基地，但这里同样也有冷库、现代化停尸柜等设施。

石毅的神秘学知识已经达到“专家”级，是他所有能力当中最高最突出的一项，并且其中大部分都是黑暗、死灵侧的知识。不过，这也已经快到极限了，亡者低语的效果已经越来越不明显。

石毅凭借停尸房中清冷的指示灯微光，不断四面扫视，他走到门口处却并没有走出去，确定外面没人后就走回了。

（高阶法师长年经营盘踞的研究基地，不知道布置着多少警戒与魔法陷阱，我出去后大几率会被察觉，那个时候别说杀班达尔，想要活着逃出去都难。要么劫持班达尔的那个学生，要么……）

想到这里，石毅走到那些已经被学徒处理过的尸体旁，这些尸体全部都是年轻人的，有男有女，并且已经被分门别类的分类好了。

石毅因为精通死灵学知识因此非常懂行，他从最好的那几具尸体中挑出一具，然后放回自己的藏尸袋内，并且用那些没处理好的尸体血浆，为他重新污染伤口，在做完这一切后，石毅鸠占鹊巢替代了被挑选出尸体的位置。

（想要不触动陷阱，想要不被发现的送到没有防备的班达尔面前，最好以一具没有威胁尸体的身份，不过这样做也许会浪费比较多的时间。）

整个停尸房都是扩散着冷气、延缓尸体的，长时间的话哪怕是中高阶战士在没有御寒衣物的情况下都会受不了，然而石毅修炼功法特殊，他神情淡然赤身赤体的躺在数具尸体间，专注的运转心法，封炉闭鼎内炼大药。

时间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度过着，每日除了那名年轻学徒会走入进来处理尸体，这间停尸房也少有人前来。

班达尔的身份隐蔽诡秘，这注定他的研究基地不可能有太多的人，因为人一多就不好控制，就会加大走漏消息风险。

在这种情况下，石毅就当自己正在进行一次闭关静修，将红龙指环含在口中，实在饥渴至极时，才取出一颗军粮丸吞服，补充营养水分。守尸诀的修法当中，本来就有将自己活埋并辟谷，体味死意的法门，而这处停尸间的环境，恐怕比秘籍上所言说的，更加合适，更加契合功法的参悟。

时间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度过着，因为当作是在闭关，因此也能沉静下心境来，他身旁的一具具尸体被带走，这让石毅更加不急，虽然劫持那名学徒也是一个办法，但太过行险了。

那些能够晋升高阶法师的老家伙，大多数老奸巨猾、警惕性也很强，单纯以性命要挟那名学徒未必能达到最好的效果，班达尔可能仅仅只需要一两眼，就能察觉到自己学生的异样，因此干脆让他毫不知情、根本不知道，这样才是最无破绽的。

而研究基地的另一边，班达尔法师对传奇之血的研究陷入了困顿，个体进化文明与科技进化文明是不一样的，个体进化文明哪怕前人已经走通的道路，在自己走的时候，也一样会陷入瓶颈，但好处是变量会更加可控。一个英杰天才走上个体进化道路，可能几百年几千年，就走到一个很高的高度。

而科技文明虽然相对更普适众生，但其中变量太多了，比如石毅出身的地球就曾经因为东西方文明的对抗，几次笼罩在核毁灭的阴影之下，无数英杰天才前赴后继创造出来的文明果实，曾经数次濒临毁灭边缘：如，古巴导弹危机。

个体进化文明与科技进化文明是各有其优劣势的，后者会惠及更多的众生，而前者孤道独行，更容易出成果。

班达尔法师虽然已经理解了质变性能量这个概念，并且从巫妖团获得到许多研究资料，但每一名高阶法师的传奇之路，却只能自己走，自身研究出最适合自身的质变性能量，否则无法晋升传奇。

班达尔法师选择的攻坚方向是研究传奇之血，通过研究各种上古魔力时代的传奇生物，归纳总结出凝炼质变性能量的法门：巨龙、比蒙、传奇吸血鬼、传奇精灵的血，凡是能被他收集到的，都被他进行培养观察、尝试性融合。

这虽然很艰难，但一旦完成的话，班达尔法师不但能晋升传奇，并且还可以开辟出自己的研究体系，获得一系列成就。

当然，自然而然，黄金之树上最鲜美的果实，并不是那么容易采摘到的，一次次实验换来的却是一次一次的失败，许多种族的传奇之血被融合之后，不是因为本身排异反应而魔力溃散，便是强者彻底覆盖吞噬弱的一方，连弱势方一丝一毫的血脉讯息都不留下。

这毫无疑问并不是班达尔法师想要的，他想要，是那种“相对完美”的传奇之血，同时具有巨龙超卓的潜力，比蒙无与伦比的，吸血鬼强大的恢复能力，以及精灵超凡脱俗的魔力感知，若是能够调配出这种相对完美的传奇之血，班达尔相信晋升传奇也将易如反掌。

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尝试，但即便是高阶法师的心理承载力也是有上限的，当觉得精神承载不住之时，班达尔法师就会去做些自己熟悉顺手的事情，换一换脑子，比如说制造死灵造物。

“利夫，利夫！”

“导师，您有何事吩咐？”本来正在外面抄读古代典籍的利夫，在听到导师的呼唤后，迅速推门而入，此时的他已经从一个多月前的恐怖噩梦中渐渐摆脱出来，并且变得更加成熟了。

“推一具尸体过来，另外准备好手术台。”

死灵造物本身就是一门艺术，但如果是批量性的造物、本身已经很手熟了，那反而可以在熟练操作中缓和一下精神。

这一日，学徒利夫推来的那具尸体，是石毅右手旁的最后一具，班达尔法师将他制作成了一具白骨傀儡：这几乎是每一具骷髅兵的梦想，超过两米来高的巨大身形，拥有爪击、傀儡护盾、自我修复、自爆、白骨控制等等能力，但这并不是老人或者小孩脆弱的骨头可以做成的，必然得是青壮成年人优质结实的骨头。

至于内脏、脑子与血肉，这些也全部都不会被浪费，用来做憎恶也是好的，或者用来喂地狱犬。

时间又过去两个星期，在这两个星期中，班达尔似乎终于在长久的不懈努力下触碰到了一丝灵感，他的传奇之血研究出现突破性进展：在辅以一次黑暗仪式的研究中，传奇之血终于出现共融反应，并且是正向的血脉继承淘汰。

在研究取出突破的那一日，班达尔狂喜如狂，按压不住心情的在研究室里欢呼、手舞足蹈。

接下来的三天班达尔不眠不休的在研究室里培养那株血苗，直到他的精神亢奋中混合着极度疲惫，他才强制自己停下手中的工作。

“利夫，再给我推一具尸体来，要最好的！”带着兴奋的余韵，班达尔走出研究室，他要借着这种感觉再创造出一头精英、不，变异级的死灵造物，然后再休息，这种长久的黑暗之后，突然见到一缕曙光，那种感觉是极为难以言喻的，恍若久旱逢甘霖、恍若金榜题名时。

感受到导师的满足与喜悦，学徒利夫也很兴奋，他控制着两具骷髅进入停尸房，然后按照自己的习惯，指定一具尸体抬上冰冷的铁台，给导师送过去。

这是一室充满着各式各样玻璃器皿的房间，瓶瓶罐罐中用特殊溶剂承载着各式各样的生物器官，当看到那具被推进的科莱顿人尸体时，班达尔的眼睛一亮。

因为，这毫无疑问是一具漂亮的尸体，肌肉匀称，皮肤饱满紧绷，班达尔甚至能看出这具身体有着很高的武道基础……至于刺客什么的，班达尔却完全没往那个方向去想，这批尸体都已经入手两个多月了，并且这具尸体表面上还覆着淡淡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