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乎意料,好多计划都暂时搁置,家中弟妹也顾不上了,但是眼下也只能不作他想,一心照料方垒再说。
方垒是因公负伤,陪护家属也有一日三餐的供应,且允许住在病房中,睡在空余的床位上。如果病床紧张,则可以申请支一张小床用以休息……所以沈白露几乎不必花什么钱。
吃过饭,先走到公用电话处花钱打了一个电话回沈家村,让人转告爷爷妹妹,自己已经在医院了,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接着买了一个桶、香皂等生活用品。省城的大医院果然是现代设计,病房就有自带的洗漱卫生间,此后她都要在这里住着,一点儿也不会觉得不方便。
既来之,则安之。
沈白露决定以积极乐观的心态面对每一天,也许,方垒很快就能醒过来。他可是有重生使命在身的,上次也很快就醒了,这次也一定很快就能醒来。
她给自己打着气。
照顾人的工作说不累也累,说累也不累,除了总要半夜起来给他翻身,让她睡不好,一旦适应下来了,觉得也还行。
待了两天,跟邻床的病友家属已经很熟悉了。
躺着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爷爷,中风导致的半身不遂,据说过段时间可以回家去看护。
陪床照顾的是他的妻子,大妈不大会说普通话,和沈白露两个人鸡同鸭讲,连蒙带猜地交流。
这天正在给方垒擦拭时,进来了两个军人,一个是领导级别的,一个是陪同的下属,看到沈白露后,先是愣了愣,随后才问:“你就是方副连长的未婚妻?”
沈白露点了点头。
“你好,我们是方垒的战友,我叫谢红旗,这次出差来广州,顺便来看看他。”
“哦你们好,快请坐。”
那位下属将拎着的一兜苹果香蕉放在了床头柜上,随后谢红旗坐了下来,下属笔直地站在一旁。
谢红旗问了问方垒的情况,又询问了沈白露这一路的事情,最后说:“你能来照顾方副,我们表示由衷感谢,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汇报给军属办公室,能解决的我们尽量给你解决。”
沈白露点头道:“目前没有什么困难,医院已经很照顾我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方垒他是怎么受伤的?”
沈白露问完,又怕涉及到什么机密,赶紧补充:“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用告诉我的。”
谢红旗说道:“没有什么不方便,他是在一次山中演习训练时,为了救战友,不慎受的伤。”
“哦。”沈白露听毕,没有再问下去,但心中是有很多疑问的,他既然是副连职位,怎么说也应该在指挥部才对,难道演习的时候,连他都要亲自上场?
这方面的事情她也不懂,不好追根究底,只对他们的到来一再感谢。
两人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沈白露坐下来,看着床上的方垒,他只是好像沉沉地睡着了似的,握着他的手,一点儿也没有反应。
唉,方垒,你要什么时候才醒啊?
待了几天,对这一系列看护流程熟悉起来,对医院附近的环境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沈白露会偶尔在有空的时候,坐着公交车穿梭来去,看看这座城市的情况。
其实这次方垒出事,对她来说,是危机,也是一个机会。
供销社的工作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早晚还是得出来拼一拼。那么提前过来摸清一些情况,考察这里的市场,也很有必要。
大城市的百货商场已经颇具规模,沈白露进去逛了逛,深感自己是个穷人。她更爱去的地方是十三行一带。
那儿是南方最大的服装批发集散地,开放市场经济后,搞批发生意的本省人扎堆儿,从外省来进货的人也日渐增多。
沈白露想着,在这儿随便批发一些衣物,就在市区摆地摊零卖,也是有得赚的。
可惜现在是非常时期,她没有精力来做这档子生意。
偶尔在一些档口看到喜欢的衣裙,不论是给自己穿的,还是给春雨、晓冬穿的,都不舍得买,只能看看过瘾。
她现在虽然不怎么花钱,但是供销社是属于保留职位,不发工资的,为长远计,先节约着。
转眼之间,沈白露已经来广州十天了,沈晓冬都已经高考完毕。
他坐班车回到供销社,却发现姐姐并不在供,那个柜台处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大概十八九岁。
李孝红把沈晓冬叫了过去:“你姐姐有事去外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具体的,你回家问问。”
沈晓冬不解地看着她。
“你放心,还会回来的。”李孝红安慰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回家问问你爷爷吧,他应该知道你姐姐的近况。”
说完还递过了一个没有糊上的信封:“你有空给你姐写信的话,把我的也一起寄过去吧。”
“哦。”沈晓冬一脸疑惑地接过信封。
随后紧赶慢赶地赶回了家中。
听完春雨描述的一切,沈晓冬惊讶无比。
“前几天姐还打电话回来,再三让我交代你,一定要好好跟进自己的高考成绩和录取情况。”沈春雨说道,“对了,我们还是可以写信给姐的,寄到这个地址。”
沈春雨把抄下来的地址说给了沈晓冬听。
“哥你高考的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