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赫答得响亮,连连跪拜落地,与皇帝陛下磕了个头,“玄赫谨遵陛下教诲!”
皇帝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恨其不争却拿他无法,谁让周阁老临终托孤,让他善待这个宝贝儿子…
皇帝叹了声气,方继续前行离开了…
一干官员跟着缓缓前行,唯独那周侍郎还伏倒在地上,受得皇帝半句点拨便不舍得起来…
远处,慈音也被林嘉筠扶了起来。望着明远护送皇帝远行的背影,缓缓垂眸下去。却忽听得身后贵女们笑起。
“周阁老家那位公子爷,怎还跪着呢?”
“大概,骨头太软,站不起来…”贵女说罢捂嘴笑了起来。
“人都说周阁老家的气数在这他这处便要尽了呢…”
慈音这才想起将那处的人仔细打量了番,一身深红官袍,身量足足九尺,只是从地上爬起来那模样,几分憨态,一路小跑又跟着诸位官员后头去了…
慈音心中几分打起鼓来。
这位周侍郎,可真如哥哥说的,靠得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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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林府上修整来数日,慈音方养好了几□□子。林嘉筠见她体弱,心生了几分怜悯,请来大夫,亲自照料。两个姑娘家本就年岁相仿,平日里便能谈得来些。
林内阁看女婿的眼光高,林嘉筠已年近十九,却仍是待字闺中。
林夫人私底下着急,一寻得来京中宴会的请柬,便带着女儿拜访参宴,一来帮着林内阁在内眷之中走动人情,二来,自要帮着女儿相看合适人选。
林嘉筠自嫌那些宴会无聊,这日出门,便求着母亲,要带着慈音同往做伴儿,也好让她散散这连日来的病气。
慈音上林府上已然住了小段时日,起初泯于一干子女之中,可日子越久,林夫人便越觉着这明家长女,淑女有礼,心中自升起几分疼惜怜爱。又听得林嘉筠替她开了口,便也允了慈音一同去信国公府上赴宴。
慈音多做了些许准备,这等宴席,是京中贵公子与贵女们经常走动,哥哥亲点的那位周侍郎,不定也会在的…
清明之后,春风和煦,天气渐暖,正是花开满城的时候。
信国公祖籍江南,府上世代书香,府中也大有苏杭园林之美。亭台楼阁依山傍水,花卉松柏,姿态各异。最抢眼的,要数园中那一对绿孔雀,生得眼如灵珠,头戴翠冠,长尾溢彩流光,华丽曳地。
慈音与林嘉筠一道儿行来的时候,已然好些贵女围着那对孔雀啧啧称奇。
“听闻这是世子爷命人从云南接来的,可是珍贵去了。”
“大南边儿的珍禽都能运回来京城,世子爷可真是见多识广。”
今日许府上王氏身体不适,便让许君雅带着妹妹拿着请帖来赴宴。许君雅方才赶来,便见得园林里那两只孔雀,灵动可爱。
几个小厮匆匆而来,手中捧着几个玲珑簸箕,为首的小厮能说会道:“这是国公夫人替小姐们准备的粟米与小麦,小姐们送些吃食去,能哄得它们开屏。”
一时间贵女们热闹了起来,有人先拔头筹,有人故作谦让。慈音身子弱,倒不想与她们拥挤。林嘉筠自也扶着人,退到一旁,等着看那孔雀开屏便罢了。
许君雅却往前冲了一步,去小厮面前抢得过来一个小簸箕。却听得一旁人有人道。
“你倒是不客气…”
许君雅看了看,不过是个还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国公夫人替大家准备的,我拿一篮子来怎么了?”
“方那篮子是送来我家小姐手上的。”
“偏生有人不长眼。”
还是许君宓在她耳边低声劝着,“大姐姐,那位好似是江公公的义女…”
许君雅这才望见那丫鬟旁边的主子。
那双眉眼生得几分柔弱,却透着说不出的凌厉。一双目光在她怀中抱着的簸箕上扫过,方看来她面上:“阿爹说来这种场合得要谦让,那粟米,便当是我让给许小姐了。”
女子说罢,领着婢子行开了。
许君雅瞟见女子后腰上系着的长鞭,顿时几分心虚了起来。
江公公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外头都传,这江小姐实则不是什么义女,而是江公公没做太监之前留下来的血脉…娇养在城北府上,疼惜得很…以往宴席上,她自也见到过,就连有些封号的郡主、命妇,都得让着她三分…
几把粟米往地上一洒,孔雀吃了几下便起了兴致。加上贵女们一哄着,便就张开尾屏来,果真美轮美奂。
江小姐也拍手叫好。
许君雅没了声儿,怀里的簸箕也与了许君宓,往旁边躲了躲,可得避开这阵儿风头。
慈音与林嘉筠慈音与林嘉筠一旁观赏孔雀开屏,惊艳不已。方在一旁小石凳上坐了一会儿,便听得贵女们之间起来小声议论。
“是世子爷来了…”
“还有陆家的小郡主。”
寻着贵女们目光看去,果见得陆世子手中牵着个打扮得精致的小姑娘,正寻着往高处亭台去。原国公夫人早在上头设了雅座。
贵女们纷纷与国公夫人行礼。
慈音与林嘉筠便也一道儿起了身,福了礼。
贵女们之间心照不宣,世子爷二十有二,先前几年方考得功名,又忙着经营家中商机,至今依旧未曾娶妻。此回家宴,国公夫人便想借机,让世子爷自己选选,有没有心怡的世子妃人选…
许君雅也忙从一旁起了身,远远望去,世子爷身形颀长,眉目之间气度不凡,在那高亭之上逗弄小郡主的模样,像极了个温柔的大哥哥…
方绿孔雀开过了屏,这回轮到贵女们一个个妙语连珠,朝着那高亭之上,边与国公夫人问好,边将国公府上好好夸上几句…
第一印象很重要,万一以后成婆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