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有点潜力的。
李月秋不相信自己听到的,陈立根怎么对着她这么没耐心,上辈子对着她可有耐心了,刚刚的话她应该是听错了吧,微微往陈立根的方向倾了倾,滚着水似的眼珠里都是疑惑和委屈。
陈立根神情变得莫测起来。心头却在计较起了刚刚说的话,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脏话,如果可以,他想让秋秋攀附着他而生而活,藏在自己方寸之间。
他可真是够阴暗自私的东西。
陈立根无声的叹了口气,刚刚的话出口了已经收不回来,但他决计不会再说第二次,再开口间只说了三个字,“好好学。”
李月秋急忙点点头,就差伸手发誓了,她一定好好学,努力学。
上辈子她好歹是考上了大学的人,这辈子努力一把怎么也该考的上,人都是往前看,总不能退步不是,但人比人气死人,陈立根比她厉害多了,几天前的她一度以为她可以帮着陈立根复习。
然而同样一本练习册,里面的习题李月秋做的磕磕碰碰,毕竟这些复习册并不是很正规,市面上的练习材料有很多,练习册里好多题型她都不会做,但陈立根全做完了不说,出错的地方还很少。
读书是一笔不菲的花销,穷人家的孩子少有能读书的,陈家的情况陈立根早就辍学了好几年,即使她在上次小偷进家行窃的时候知道陈立根一直没放弃学习过,但这比她还厉害……
是她不够努力还是不够聪明?
事实证明聪明不聪明不晓得,但论努力她比不上陈立根。
早晨天没亮,夜色还未褪去,陈立根已经在竹林的坡上看书,晚上也是睡的最晚的,还弄了很多复习的小条子,中午空闲零碎的时候都在学习。
李月秋隐隐有预感,高考的时候她一定考不过陈立根。
“大根,有人找。”
这时铺子前台处传来董慧的声音,陈立根应了一声,随即合上本子站起,两人在铺子后面的小仓库里看书,离前头不远,有啥喊一声都能听到。
他站起后却没有立马就朝前走去,而是低垂下视线,和李月秋刚扬起的视线对在了一起,他伸手拇指指腹从李月秋娇嫩的脸颊上划过,旖旎的一直划到眼尾,动作极尽温柔的像是护着心上的肉疙瘩。
莫了他骨节分明的食指在她桌前本子上的题目上轻轻扣了下,神色淡淡的警告了一句,“心思摆正些,仔细我收拾你。”
李月秋:“……”
等他离开,李月秋揉了揉自己的眼尾,笔尖凌乱的在纸上胡乱了画了好几笔,那天晚上他对着自己又亲又摸的,流氓透顶,不是说他改主意了吗?
怎么还和之前一样这么凶巴巴的欺负她,明明自己都说了会好好学的,竟然还说要收拾自己。
哪像是改主意的样子,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果然不能信。
这头香满园的铺子外面站着一个戴着解放帽的男人,帽子压的很低,不太能看清面容,这人见到陈立根出来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带着人到了一条小巷内后方才开口说:“周边给出的价不太高,不晓得是不识货还是故意压价,真当我是傻子不成,这是足量的老金子,市面上就没在销的,完全能卖更高的价。”
一条条的小黄鱼,纯金的,可不是市面上那些能比的,价卖低了,根本就划不着卖,不如囤家里做传家宝呢,金条这东西是不可能不值钱的,所以他折腾过来并没有把手头的金条卖出去。
陈立根听罢,问了多少。
男人皱着眉用手指比了个数字。
“我另外想法子出。”陈立根权衡了片刻,拍板把事情定了下来,他既然把这些金子挖了出来,动了这笔应该在黄土里的东西,那就要卖出最高的价,而且……
陈立根眉眼变得柔和,秋秋已经不止提了一次让他把进山挖的金子埋回去,哪来的就放回哪,耳提面命板着脸和他讲,“挣钱要靠双手劳动。”真的是就差揪他的耳朵了。
“对了,你要的东西已经打好了,我刚刚过来瘸子让我顺道给你。”男人从裤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丢给陈立根。
陈立根打开小盒子,红色的绳,金色的坠,不同于上一次的,这次的坠稍微大一点,坠面上雕刻着镂空的花纹,做工极其的精致,最底下雕刻着莲蓬似的几瓣波纹。
这是用足金的老金子也就是陈立根挖出来的其中一根金条雕刻出来的坠,方言可以叫坠魂金,栓在人的脚上则有能坠住人魂魄的意头,上次的那一个,已经被偷儿偷走了,陈立根又找人重新打了一个。
本来陈立根想把金坠打成铃铛的样式,秋秋皮肤白,骨头细,脚踝还透着粉,而且铃铛会发出叮铃铃的声音,这让陈立根觉得栓在秋秋的脚上一定漂亮极了,但被瘸子非常干脆的拒绝了,称他是有病,猫狗才栓铃铛,别搞些龌龊心思在坠魂金上,这才让陈立根歇了心思作罢。
陈立根手心捏着盒子回了铺子,第一时间想把坠挂到秋秋的脚上,但就他出去的这一个功夫,铺子后面的小仓库里空无一人,桌上的书本还摊开着,人却不见踪影。
“秋秋呢?”陈立根问系着围裙在忙活的董慧。
董慧正在收拾桌子,闻言头也没抬的回:“大有喊着她去卫生所抓药了。”也就才走的功夫,她忙活着倒是也没注意细看。
陈立根蹙眉,手心的盒子塞回了兜里,“药我前不久才去抓过。”他手伤的药是一周一个疗程,这才吃了没几天,药还够,医生也说了吃完了再去开,到时候说不定要调整一下药的剂量,压根不用去抓。
然后他想起几天前,李大有也塞给他了一张药单,让他帮忙去抓药,他拒绝了,并且还戳破了李大有的心思,骂他孬货。
这是抓壮丁,抓不了他,抓到秋秋头上去了?
陈立根神色露出些不满,所以抓一副药到底是有多困难?非要人代替着抓,连人的面都怕碰,他当初可不是这样的。
事实证明李大有这副药确实挺难抓的。
李月秋看看药单又看看捏着药单正在看的人的神色,好半晌,她狐疑又试探的开口,“姜大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陈立根吃的药是西药,这张药单是大有哥的,抓的是中药材。
来卫生所不看病只抓药可以不用找医生,直接让护士领着去药房抓,李大有喊着她一起过来抓药,但到了卫生所门口说是在外面等她,于是就只有李月秋一个人进来了,她在药房这抓药,中药材已经打包好了,恰好姜大夫路过,两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姜大夫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药单,这一看就看到现在。
“这是土方子?”姜大夫,名叫姜语,她把药单放了下来,问李月秋,“你丈夫身体出问题了?”
这话问得,李月秋一脑门的问号,许是情绪都摆在了面上,姜语像是想到什么,笑着问道:“你帮人抓的?”说着继续道:“这方子挺有趣的。”
等李月秋从卫生所出来,还摸头不着脑,她把抓好的药包递给大有哥,“这药抓给谁吃的?”
“……我自个吃的。”李大有把几包药塞进背篓了。
他这一说,李月秋立马想通了所有的关节,难不成是张丽云那事她给大有哥下的药,药性还没除干净,“阿祖不是说几副药就能好了吗?这都多长时间了,咋还在吃药,我去找阿祖问问。”当初阿祖说的很清楚,吃药是一定能好了,有了阿祖的保证,李月秋才敢胆大包天的下药,不然这种事,没有万全的把握,她敢祸害大有哥吗?
李大有拉住人,赶忙道:“等等,不是,不关阿祖的事,是只吃几幅药,只不过间隔时间要长一点,这是最后几副了,其实我感觉……早好了,吃不吃也一样,但阿祖交代必须再吃满药的副数。”
要是可以李大有早就不想吃了,他觉得自个现在已经没啥问题,但阿祖交代过,当初开给月秋的药性猛,这之后治就得把时间拉得越长越好,中药讲究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