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1 / 2)

98、第98章

江随舟明显感觉到了霍无咎这几天的疲惫。

他从来不说,每日忙完了朝中的事便也如常到江随舟这里来,硬要亲自看一看江随舟身体恢复的如何,再一直陪到江随舟睡着。

他的神色仍旧是如常的,但眼底的乌青却日甚一日地重了。

江随舟每次开口想问,便又被霍无咎搪塞着堵回去,只同他说没事。

他便也没法再问。

便这般过了几日,江随舟恢复得不错,渐渐地也能下地走路了。

他身上的伤都结了痂,便日甚一日地好。李长宁医术又奇佳,见他伤口恢复得好,便又给他添了几味补气血的药材,替他温养起根基来。

但霍无咎却仍不放心。

见着江随舟下地动弹,他便如临大敌,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没一会儿便要扶着他回去。

旁侧的魏楷有些不忍直视。

他们将军自个儿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受再重的伤都是一切如旧的。他自己如此,御下时便也是如此,哪里见过他这么谨小慎微的模样。

果真,情之一字,最是能让人更改性情。

而江随舟这几日虽不多言,却一直默默地观察着霍无咎的状态。

他知道霍无咎嘴硬要强,且十分能忍,即便到了他支撑不住的时候,也不会主动示弱。更何况,自己这些时日受了伤,霍无咎对他谨小慎微的,他要面对的那些事,自然也瞒得更深了。

但江随舟却不想放任他这般。

霍无咎以往这么逞强,那是因为他确实孑然一身。人都道他是坚不可摧的战神,谁都依靠着他,他自然无从依靠,只能自己撑着。

但而今却不应该还这般照旧了。

江随舟静静等着,一直到了这一日。

霍无咎一早走后,他喝了李长宁送来的药,觉得精神不错,身上也轻快些,便下了床榻,去宫殿外走了一圈。

而今他住的地方就在原先后主的寝宫后头,原该是宠妃住的宫殿,只因着后主总是一碗水端平,故而闲置了许久。

院中景致极佳,跟在旁边的孟潜山还笑嘻嘻地告诉他,霍将军此时在偏殿住着呢,日日陪在这儿。

他话说得甜,面上笑得也喜庆,江随舟淡笑着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他抬眼往远处看去,便见宫苑中一步一景,将金碧辉煌的层层楼阁映衬得颇有生趣。

他今日出门,自不是为了看这些的。

他只是想试试,自己而今恢复得如何,能走多远。

这尝试的结果倒是令他满意。

他在廊下站了一会儿,便回了屋子,一直等到了入夜时分。

眼看着过了二更,霍无咎却还是没回来。平日里的这个时候,他已然钻到江随舟的宫里来了,今日这般,想必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江随舟静静坐在那儿等了一会,便起了身。

见他下床,孟潜山连忙迎了上来:“王爷?”

便听江随舟淡声道:“更衣,再让人去备步辇,我出去一趟。”

孟潜山连忙劝道:“王爷,这外头更深露重的,您伤还没好……”

“那就替我备一件厚一点的大氅。”江随舟道。

孟潜山还在犹豫:“这……”

便见江随舟抬眼看他:“怎么,我说话是不管用了?”

孟潜山左手捏右手,有点局促。

就听江随舟道:“是霍无咎吩咐过吧?你只管去,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孟潜山见江随舟态度坚决,

98、第98章

着实没了办法,只好一咬牙一跺脚,应了下来。

——

霍无咎那边的确有些焦头烂额。

原本那些难以处理的庞党文官,这个时候反而安分了不少。他们本就是墙头草,利尽则散、权失则弃,当初大权在握的是庞绍,他们便追随庞绍左右,如今手握大权和重兵的是霍无咎,他们便乖得不得了,半点都不给霍无咎找麻烦。

难办的是那帮自诩清流的书呆子。

景朝亡了。他们便终日地要寻死觅活,对着守军破口大骂都是轻的。但霍无咎却不能放纵他们死,毕竟死得朝臣多了,天下便也要人心惶惶。

这些人没有一天不给他找麻烦的。

这也就罢了,几日下来,霍无咎应对起来倒也算熟练。但是这一日,最让他心生烦躁的,是他叔父。

南景的打动作自然逃不过北梁的眼睛。北梁的新帝昭元帝、霍无咎的叔父,已经派人给他送来了信件,这日便到了。

信上盖着皇印,千真万确。

霍无咎将那信囫囵放在桌上,正兀自心烦,便又有人来报,说齐旻齐大人今天又寻死,幸好拦得快,没死成,但却受了点轻伤。

这消息便像火星落进了干柴堆里。

“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好?”霍无咎怒道。“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能把你们折腾成这幅怂样?”

来报的人慌忙解释,说齐大人情绪不稳定,又不愿与北梁之人有半点交流,让他们实在没办法。

“我就不信,你们捆了他的手脚,塞住他的嘴,每天三餐给他灌进嘴里,他能死得了?”霍无咎咬牙,嗓音冷得令人胆寒。

来人头都不敢抬,哆哆嗦嗦地连声应是,跪下请霍将军息怒。

“那还不滚?”

霍无咎将那折子往地上一甩。

这便是再让他多看一眼,便会要命了。

那人连连应是,便要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