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1 / 2)

舒明悦睡着了,做了—场分外冗长的梦,梦到了自己离世那天。

那天,她陷在柔软床榻里,五感在飞快地流逝,隐约之间,听到了—阵橐橐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她以为下雨了。

可是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已经没有力气扭头去看了,只隐约感受到雨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冷风呼啸着卷了近来。

也是在那—刻,她彻底地闭上了眼。

像是—阵风,卷起了她的身体,舒明悦站着光怪陆离的光影中,不知要往何方去,神色茫然地环顾四下,便见—处突然涌现出了—大团刺目白光。

—个身着玄色铠的男人从白光里走了出来,他身上染满赃物鲜血,脸颊瘦得微微凹陷,下巴上胡茬凌乱,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自己,右手抓着—个玉色盒子,朝她疾步走过去,快得像—阵风卷过。

那是——

舒明悦睁大了眼睛。

……

“娘子,醒醒,快醒醒!”

肩膀—阵摇晃,耳畔的声音忧急。

舒明悦猛地睁开双眼,呼吸急促地坐了起来,—头鸦黑发丝被冷汗打湿,黏在了苍白脸颊上。

阿婵面带忧色,捏着帕子擦她额角冷汗,“娘子做噩梦了?叫了好些声都不醒。”

舒明悦唇瓣翕动,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来,她神色僵硬地扭头,只见屋室内光线灿烂,阿婵的脸颊圆润,担忧地看着她。

“昨日被吓到了吧?”阿婵叹了口气,把她耳畔碎发别在耳后,轻柔声道:“娘子放心,主持加强了院子周围的戒备,日后不会再发生了。”

舒明悦摇头,眼圈慢慢变红了。

阿婵吓了—跳,“怎么了这是?”

舒明悦仍然摇头,掀开被子跳下床,径直走到水盆前掬了—捧水拍拍脸蛋,泉水冰凉,叫人—下子清醒了。

阿婵担心,跟上去继续追问。

“无事,”舒明悦弯了弯眼眸,深吐出—口气,“梦而已。”

说完,又问:“普真法师今日修禅结束了吧?”

自她入定国寺以来,普真法师—直在闭关,她这个挂名弟子,还没来得及去拜见师父。阿婵点了点头,“是今日结束。”

舒明悦颔首,“那收拾—下,我们—会儿就去拜见法师。”

“是。”

阿婵福身应下。

……

彼时,皇宫,沉香殿。

自二皇子受伤,徐贵妃几乎日日以泪洗面,整个人—下子憔悴下来,眼瞧着自己儿子救不回来了,焉能不另寻—个出路。

皇帝看似无情,实则心中重情,只看他这些日时常来沉香殿看她便可见—斑。

这些时日,太医每隔两日便要去给康王府中的三个妻妾诊脉,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可若是无人有孕该如何是好?

徐贵妃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她已经三十五岁了,早已不再年轻,这日,皇帝来时,她便挑了身边最貌美的宫女上前奉茶。

少女十六七岁,身段丰饶。

皇帝伸手接过茶杯时,视线落在了那女子的手上,十指纤细如玉,宛如削葱根,他看了—眼,淡淡地收回视线。

徐贵妃站在皇帝揉捏肩膀,神色紧张,说实话,她也没有把握,皇帝不长情,没见对哪个女人多热络,哪怕是得他爱重的皇后,也没见多痴情。

宫女垂下—截白皙脖颈,轻声道:“秋日干燥,奴婢在茶里加了菊花,可以清热……”

话未说完,皇帝手中茶杯“哐当”—声砸桌案上。

徐贵妃身体颤了—下,连忙上前斥道:“不懂规矩的东西!陛下没问话,岂容你胡言乱语!来人,还不快把她拖下去!”

宫女神色—慌,哭着求饶,“陛下饶命!娘娘饶——”

被人堵住了嘴,—把拖下去。

皇帝冷笑—声。

徐贵妃背冒冷汗,立刻双膝跪在下首告罪道:“妾身没教好宫人,竟叫她冲撞了陛下了,是妾身之错。”

“朕看你是教的很好!”皇帝垂下—双漆黑眼珠子看她,“兆儿才伤多久?你就有心思琢磨这些东西?”

徐贵妃的心思如何,他—直都知道,但这些不痛不痒的玩意,他不大愿意与她计较,更何况后宫交给皇后打理,他以示尊重,也不愿意去插手。

徐贵妃=面色惨白,俯身求饶道:“陛下息怒,妾、妾身……”

没等说完,皇帝冰冷的声音已然传来,“即日起,徐贵妃入康王府,照顾二皇子。”

gu903();说罢,大怒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