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苦极了,林枕棠忍不住呕了两下,青鹊赶紧端来清水,让林枕棠喝几口。
她刚压下腥苦的药气,准备继续再看几页子书,突然门外烟雀来了,她压低声音,“小姐,李公子来了。正在正厅等着小姐呢。”
没想到信才送出去,李璞就来了。林枕棠叹口气,她倒也不是全无准备,或许见一面也是好的。
于是林枕棠放下了话本,她站起身来,然后往出走。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林枕棠往正厅而去。
李璞是一个人来的,他不相信林枕棠会突然改口说自己心仪别人。
远远就看到那抹倩影,还没等佳人走到跟前,李璞先抬脚往出走。
正厅门口,李璞拉住林枕棠的手,他有些急切,因紧张而微微喘息着,“枕棠小姐,你今日来的信……是真的吗?”
林枕棠没想到自己会被李璞拉住手,她有些惊异,抽了抽手。
李璞这才发现自己拉住了林枕棠的手,他赶紧低下头,“枕棠小姐,璞失礼了。只是……”
“对不起,李公子。”李璞再抬起眼,就对上了一双满是歉意的眸子。
林枕棠声音清甜软糯,像有抚平人心中褶皱的神奇作用,“只是……枕棠已经有了心仪的男子,想来想去,枕棠无法回礼,还请李府退亲吧。”
此话一出,随主子隐在正厅外昏暗天色里的秦羽,默默看了看身旁的贺乾渊。
这……林小姐说得,怕不是大将军吧。
贺乾渊不动声色,他一身黑袍,面容冷肃,周身似乎带着凛冽杀意。
此刻听到林枕棠说得那些话,他也没什么反应,只一双眸子定定看着林枕棠。
眸色阴晴不定。
第38章说是妖精,却也像圣女。……
显然林枕棠说得这番话并没有说服李璞,他久久不愿离去。
天色已经暗了,自己再陪着也说不过去,于是林枕棠叫了二哥林琛来陪李璞。
她则一人回了房,对李璞的愧疚破坏了她的好心情,林枕棠现在只想赶紧上榻休息。
后日就是年三十了,最近因为二哥哥的事情,家里都还什么都没准备,今日各方都安顿好了,怕是明天就得加紧采买了,她也该去帮帮忙。
忙起来也很好,就想不起来那些令人不悦的事情了。
但她还没走到房间,秦羽就来了,他微微躬身,“林小姐,将军有请。”
表哥昨夜才……怎么今天还要……林枕棠身上酸痛的地方还没有好,她有些不想去,但开口还是回应着,“好。”
此时的贺乾渊正坐在桌前,看着行军布阵图。
突然,门被人叩了叩。
“进来。”他声如寒水,面无神色。
林枕棠独身进来,然后秦羽帮着关上门。
贺乾渊不再看行军布阵图,他看着林枕棠,面上依旧没什么特别神色,微微扬了扬下颌,指向那侧圆桌旁的椅子,“坐。”
林枕棠没说什么,顺从地坐下。
她今日随便修饰了一下,也未绾正式的髻发,只梳了个中规中矩的圆髻,身上也穿着朴素的青色长裙,只不过林枕棠身形绰约多姿,素衫依然能穿出别样风情。
但这美色落在贺乾渊眼中,却没引出他神色的变化,还是那样淡漠又冷清。他又回过头去,继续看手下的布阵图。
林枕棠突然发觉,她自认识表哥已经半年多了,还从未见过他好好笑一下。
贺表哥冷面冷心,简直不像凡人。除了、除了那种事以外……
想到这里,林枕棠面上羞红不已,她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贺乾渊。
她浑身还疼着,却不敢说出来。毕竟,自己和林府还需仰仗着贺表哥,所以只要是表哥想让自己做的,她什么也不会说。
她就那么坐着等贺乾渊。
而贺乾渊看布阵图看得很认真,看着看着,他还会再拿出几幅图来对比,还不时站起来拿一根软尺比较,甚至还专门备了一卷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自己画的图。
林枕棠没仔细看,大致扫了一眼,全是和行军有关的。
等贺乾渊忙完了,已经是深夜了。
林枕棠还那样坐着,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乾渊眸色似乎不如以往冰冷了,他合上图卷。然后开了口,“困了?”
听到贺乾渊这样说,林枕棠坐起身来,她一双杏眼晶莹清澈,带着令人心动的纯真,“没有,枕棠不困。”
“过来。”贺乾渊说着,拿过身旁架子上的一个瓷瓶。
林枕棠听话地走过去,然后仰头看着贺乾渊,“枕棠为表哥更衣。”
但她正准备伸出手,却被人止住了动作。
贺乾渊低着头看她,眸中似乎闪过什么晦涩难懂的东西。
他修长的手微凉,就那样静静看着林枕棠,半晌才开口,“枕棠表妹,李璞的手你可要留着?还是我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