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青看向秦思筝,后者被他看的紧张不已,暗自祈祷他可别说自己去过他家,不然又说不清了。
还好,陆羡青只是反问了句:“保护还有错了?”
秦思筝松了口气,周长江奇怪,“我说他,你松气干什么?”
秦思筝忙摆手:“没有,我就是紧张戏,您再多讲讲。”
周长江不疑有他,扔给陆羡青一句“看看人对戏的认真”又收回话题继续讲戏,“初敬撞见被梦魇缠绕的你,你掐住他的脖子要杀了他,但他抱住你的时候你像是忽然看到了一束光,然后稍微展露脆弱,收着点。”
周长江反复交代:“一定要收着点,把情绪压到极致,你就当自己现在是个纸糊的,碰一碰就会坏那种。”
陆羡青:“……你听见了?”
“我事儿多,话也多,知道不训你两句对得起你的评价?”周长江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脸上写满了睚眦必报。
秦思筝昨晚在现场,拼命忍着笑等人走了才说:“周导是不是生气了?我看他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一会不会为难你吧?”
陆羡青嗤了声:“他能为难得了我?我还没被导演为难过,新鲜。”
周长江回头斥他:“骄傲起来了?”
陆羡青镇定自若的仰起头看风景,然后看向秦思筝,“过来,带你再入入戏。”
周长江拿着剧本指指邢月跟陈秋,痛心疾首道:“你们都给我离他远点,学不到一点儿好,欺上瞒下阳奉阴违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邢月用剧本挡着脸笑,“周导,您这成语用法任性到是语文老师听了都要气哭的程度。”
周长江补了个成语收尾:“罄竹难书。”
二十分钟后准时开拍。
秦思筝再次蹲在墙头上,确定好机位角度回头和周长江比了个手势。
初敬因为怕他赖账,所以每打完一场比赛就要过来跟丁沉海说一声。
“不会不在家吧?最近怎么老门窗紧闭的?”初敬嘟囔了句,从墙上稳稳跳下来,朝院子里的狗打了下招呼,“嘿,狗哥,我又来了。”
他来得次数多,狗都有点认识他了,所以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疯狂吼叫,反而挺友好的冲他伸伸舌头。
“你们比你主子脾气好多了,他看起来你们还凶,真的,把他养在这儿比你们看门还强,要一开始就知道他,小宇也不能胆大包天来偷他东西。”初敬绕过落地窗,双手搭出阴影往里看,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真没人?”
他准备走,忽然听见一声细微的东西落地的声音,迟疑片刻走回客厅门口伸手一碰,居然没锁?
初敬放轻脚步走进去,漆黑的房间里连点儿光都没有,他睁眼闭眼稍微适应了下才能勉强看到一些东西的影子,不至于绊脚。
喘息声低微,似乎有些痛苦,像是在遭受酷刑。
他循声过去,看到了床上的人,双手紧攥呼吸杂乱无章,仔细看隐约可见额头上的冷汗,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他听不清。
“丁先生,您还好吗?”
床上的男人倏地睁开眼,几乎是瞬间从床上起来一把掐住了初敬的脖子,力道大的想要把他掐死。
初敬被他眼底的赤红吓了一跳,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去掰他的手,等他感觉脖子上的手劲儿越来越重才反应过来他可能会掐死自己才开始挣扎。
“丁先生是我啊,我是初敬。”
丁沉海性子冷还瞧不起穷人,初敬每次见面都想给他一拳,但从未见过他这样脆弱的一面,就好像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孩子。
秦思筝忽然想到了那天,陆羡青也是一脸惨白的过来给他上课,仿佛遭遇过什么打击,叫醒他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阴郁闪过,但即刻回复温柔说抱歉,自己居然睡着了。
陆羡青和丁沉海重叠,秦思筝有片刻的怔忪,本来剧本里他应该立刻抱住丁沉海,却因为愣神慢了两秒。
姚瑾微在周长江旁边温温柔柔的说:“这里慢了吧?”
周长江都没听见她的话,攥着拳激动道,“太妙了这个迟疑!初敬这个性格,抱住他还是有悖自己内心的,停顿这两秒绝了!小秦这孩子真有天分!以前没人捧他真是可惜了。”
姚瑾微一脸疑惑,他明明是愣神了好吧?这简直就是偏心!为什么不骂他?
初敬抱住丁沉海,迟疑着伸手拍拍他的背,“别怕,别怕。”
丁沉海在发抖,从声音到身体,极致安静的房间里他的呼吸声沉重的可怕,从开拍到现在他一句话没说,但表现力却在细枝末节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秦思筝一开始还怕自己入不了戏,但这一刻他都忘了自己在演戏,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初敬,安慰这个脆弱又强大的男人。
“我在这儿,别怕。”
丁沉海的呼吸慢慢放平,从急促到绵长,他低下头凑在初敬的颈窝里,轻轻嗅闻似的吸气,再呼出去,揽着他腰的手也很紧,秦思筝都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声,从他的胸腔传到自己的胸腔。
颈窝的呼吸很烫,他从来都没有跟人这样亲密过,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感觉那处的汗毛都一根根站起来了,后背也被汗全部浸湿。
秦思筝心跳的很快,抱着他的手臂却有点发软,恍惚觉得这个人不是丁沉海,就是陆羡青,又似乎不是真正的陆羡青。
他有点恍神。
“你……是谁?”丁沉海说话,嘴唇在他的脖子上一张一合舔吻似的刷过,令秦思筝连呼吸的频率都抓不稳了。
陆羡青又问了句,“你是谁?”
秦思筝依旧没接上话,紧绷压抑的气氛断了,周长江随即喊停,姚瑾微在一边看得非常清楚,嘴角翘起笑意,这下还不挨骂?
陆羡青昨天晚上虽然没有骂她,但眼神已经足够冻硬她了,要不然昨晚她也不能拍到那个时候。
周长江说:“小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