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由于患病多年,襄王已行将就木,要枯木逢春非一日之功,需得数年才能养的康复了。
四喜已十分欣慰,到祠堂对着公婆的灵位祈祷,但愿上天再垂怜一分,四少爷虽执拗,并无意戕害亲妹,且生平义盖云天,骁勇耿直,扶危拯弱,是个有德业的人,请满天神佛尊者降下奇迹,让贵妃生还罢。
......马车停下,典狱将她带了一处狭隘的斗室,每次来皆是独立辟个清净所在,一张简陋的方桌,打开食盒摆上饭菜,耳边闻得铁链声,慕容康来了。
薄木门“吱呀”一声推开,典狱打开木枷,却并未解脚上的铁链。
四喜盛了一碗汤,慕容康拖着沉重的脚步坐下,捧起香米饭慢慢吃着,瞥见眼前女子清瘦的脸颊,想到家中的处境,墙倒众人推,日子怎会好过,几百口子的安危存亡,全凭这个小女人柔弱的肩膀支撑着。
母亲骂的对,他一个七尺儿郎不及个纤纤弱质。
他曾咬破手指写下和离书,求她离去,他这样罪恶滔天的人,如鼎鱼幕燕,悬在头上的屠刀随时会落下,未免连累了她。便是侥幸不死,这牢狱也不知坐到何年何月,怎能耽误她的青春韶华?
四喜对着那血书缄默了一会儿,目光迸出他从未见过的坚毅果决:“夫君,四喜是个朝秦暮楚的么,委身你那日我就起誓此生此世,蜡炬成灰泪始干,你若死了,我为你披麻戴孝,守一辈子贞洁,必将两个孩子教养成出类拔萃的苗子。”
慕容康说不出话来。
今日的菜有他爱吃一味酸泡竹笋,极是下饭,一气扒拉了三碗,四喜把牛骨汤吹凉了递过去,慕容康问:“今日怎么不带婼儿来?病了吗?”
四喜坦然答:“安可公主在汀兰学堂设了个小班,宫中送了消息来,我便让她去了,孩子到了开蒙的年纪,四叔和五叔房里几个适龄的也一起入宫了。”
陛下到底心存眷顾的。
慕容康筷箸一顿,心中说,怎么不与我商量。
转念一想,我有什么资格置喙呢,家中的光景朝不保夕,怎会有人肯入府授课,我将她们害成了这样,本就是罪孽深重的人。
对这个女人,我还能说什么,不过亏欠的越来越多罢了。
四喜坐下为他添菜,眉宇间已有了当家人的气度,一边道:“诚儿是男孩子,为免养的一身膏粱子弟的纨绔气,我让他先到素民的学堂,待大一些定了性,再去国子监,男儿就得吃点苦,磨砺磨砺心性,方可成大器。”
慕容康一阵点头。
两年多的牢狱,他骨子里的戾气终究消磨了。
探视的时刻只有一炷香,四喜收拾起食盒,系好斗篷的长绦带子,转身往外走,慕容康出来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伫立。
回到府宅刚下了马车,女管家守在大门外,对她说:“少奶奶,宫中方才传来消息,贵妃娘娘回来了。”
不多时,慕容女复宠归来的消息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銮仪长队迤逦天街,至朱雀门并未停下,定柔坐在舆车里掀帘看了看,问:“不会有人说什么吗?”
皇帝握着白玉凝酥的小手,安慰:“怕什么,你是我的妻子,现在朝中大换血,他们不敢说什么的。”
我多想再娶你一回。
进了内宫换成四人抬的小舆轿,皇帝回昌明殿处理事务去了,定柔独自回了春和殿,宫巷两道熙熙攘攘的宫娥内监,皆是来看这位让陛下朝思暮想的娘娘,究竟是什么神通。
母亲死而复活,最高兴的莫如两个女儿,定柔一手一个地揽入怀,哭了一阵,一起用了午膳,抱着小宗时歇了一会儿,皇帝虽说让她安心,但还是应该到康宁殿请个安。
匆匆梳妆换衣。
康宁殿,莒王妃高氏搭着嬷嬷的手走出来,骨伤刚养好,经此挫败,却是无颜再滞留了,特向太后和皇后请安告辞的。
行至垂花门,外头排着一品妃的小驾仪仗,从銮舆上款款走下一位形貌昳丽的女子,身着缂丝蜀葵大袖衫,发绾单螺髻,簪着翠雀步摇钗,一条云雾绡披帛曳在脚下。
一进一出,宫女忙道:“莒王妃,请拜见贵妃娘娘。”
言语并无恶意,高氏慌促间福了一福,口中念金安,那厢女子轻柔和婉的声音:“免礼。”
高氏被身侧的嬷嬷搀着站直,抬眸看去,不自觉地怔了一霎。
定柔不习惯同不熟悉的人寒暄,略略打了个招呼便往内殿步去,高氏一时失落到了极处,四肢百骸似不是自己的,嬷嬷怕她失态,强行拉走,转到僻静的宫巷。
不由感慨:“竟有如此光彩耀目的女人!怪道世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人家是美到了骨头里,与姑娘确实不同。”
高氏泪水汩汩:“到今时才知输在了哪儿,什么叫自惭形秽,奶娘,回去收拾箱笼,今日咱们就出宫,待开了春往藩地去,我嫁鸡随鸡,就跟那畜生这么过下去罢。”
火树银花绚烂,炮竹噼啪,今夕是隆兴二十三年的元旦。
应天门上帝王领着后妃和文武众卿与民共庆,居高临下望去,四衢八街花灯如昼,人流汹汹往河桥涌去。
他时而侧眸,身畔一个姌巧的身影,皇后很识趣地避到了外侧,只留一双人比肩而立,定柔仰望星空,无数奇幻异彩的烟花,灯光映着眸子潋滟流光,唇畔一抹甜静柔美的笑靥,由心的喜悦。
心下溢出甜蜜的暖流。
去岁形单影只人孤凉,今年终于能和小丫头共度良辰,真好!
有她在,真好!
他一时顾不得什么众目睽睽,什么礼义廉耻,伸臂揽住了孩子娘,并看这盛世风光。
这一幕众官看的惊呆,纷纷臊红了脸。
这......
有失体统吧?
(此处是一段襄王蓝颜知己的事,太困了,先跳过,我下午补)
三年后,京郊马场。
女子乌发如流瀑垂泻,松松系了一绺缎带子,千丝万丝随风飏飏蹁跹,皇帝与她一人一骑并肩而驰,挥鞭驱马,四蹄飞泥踏燕,闪电般出了围场,一连跃过几个栏,眨眼间到了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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