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189节(2 / 2)

gu903();贵妃眼中没了眼泪,笑颜如花地面对芸芸百官,把玩着无名指的紫花小戒,道:“本宫伺候了陛下十年,青春韶华尽付,诞育皇嗣血脉,也算为朝廷立下汗马之功,如今色衰迟暮竟要被弃,没有这样便宜的事!”

众卿义愤地咬牙,左右司谏是刚正直板的人儿,听闻此无所忌惮的言语,不由得拳头攥了攥:“不知汝要如何?”

贵妃直视着他们,展开一个极妖媚的笑,仿佛是戏谑:“自然是赔偿本宫的韶华岁月,本宫出宫修行带走自己的嫁妆,朝廷每月予我一千两的花用,并终身保我富贵安康,如此,我自与陛下两决绝。”

话音一落,下头一派静默,个个瞠目结舌。

开天辟地以来,三皇五帝以来,还没见过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

几位白胡子大学士险些吐血。

怪道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虽惊诧,但御史台这些毕竟不是吃素的,纷纷出列,群声鼎沸骂了起来,讽刺贵妃妖冶货色,敢在神圣的大正殿无的放矢,脏了朝堂的地界,当赐白绫三尺。

贵妃不气不恼,反而笑的灿烂,指着他们道:“信不信本宫一句话,就能让陛下摘了尔等的脑袋!本宫只要唱一唱曲,跳一支舞,陛下就无所不依。”

众臣终于相信陛下是被魅惑了,这几年种种行为都是失了智的,掩袖工馋,近狎邪僻,逼死宸、淑德三妃。

乌纱冠倾倒一大片,连连磕头:“请太后下旨赐死此妖妇。”

太后咳了连声,道:“哀家宝相礼佛之人,我佛普度苍生,哀家不敢开杀戒,贵妃虽举止无状,但刚刚诞下九皇子,功过相抵,确实不当死罪。”

众臣一阵大磕特磕:“惑主的妖媚,留着一日是祸害,请太后代陛下决断。”

太后合掌向天:“阿弥陀佛,哀家一介后宫妇人,不敢杀害人命。”

众臣不停跪磕。

襄王怔怔地望着那个小女子,心叹好一个不让须眉的,敢以纤纤弱质抵挡泼天骂名,为心爱之人敢于终身受世人唾弃,在这不见狼烟的战场临危不惧,面不改色,好一个智勇双全的小小女子!

这样的事,便是母后那样脂粉堆里的英雄也未必做得到。

顷刻间,那涌动的情愫深入了骨髓。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我要保护她!以后但凡哥不在,我都要拼尽全力护着她!

慕容康想把这些耍笔杆子唇枪舌剑欺负妹妹的混账统统宰了,无奈随身没有兵器,正要挽袖子忽见襄王上了阶樨,伟岸如山的身躯伫立在贵妃前头,威严赫赫地指着下头:“孤看你们是官做得久了,忘本了,如此逼迫一个产妇女子,毫无怜悯之心,你们哪个不是母亲生养的......”

走出大正殿,众臣一边说着:

“太不知廉耻了。”

“陛下被迷惑至此,是吾等的责任,决不能放任他再宠幸此等妖妇。”

“只要她离宫,想来陛下也就好了。”

后殿,太后被锦叶扶着出了殿门,回首拉住定柔的手:“不曾想你是如此知晓大义的,哀家从前对你颇多误解,给你致歉了。”

定柔眼眶一热,敛衽道:“儿媳是陛下的女人,理应为陛下分忧,他含瑕积垢本就是臣妾的过失。”

太后拍拍她的手背:“一国之尊的威严不可失,尤其这当口,稍不留神被那些心怀叵测的拿来做文章,叫天下文儒笔诛讨伐,朝堂之事风云诡谲,变幻无常,皇帝整顿吏治一事将会变生肘腋。你放心,等整饬一事过,哀家重新下一道懿旨,迎你回宫。”

定柔施一施:“谢太后隆恩。”

太后握着她的手:“你产后才几日,虚弱的很,且让他们慢慢走着,切不可着了风,热风也不可以,哀家先走一步到春和殿看看小九。”

“是。”

凤驾走远后定柔转而下了龙首道,轿子在体乾殿外等着,刚走两步眼前目眩了一瞬,扶着玉柱,四肢百骸似有万钧重,头上的冠压得脑仁紧痛,全身打不起一丝力气来,肩上斜剌里多了一双手,及时撑住了她,伟岸的身影笼罩出修长伟状的影,她以为是皇帝回来了,仔细看了看才知是襄王。

“谢了。”

襄王仍没拿开手臂,望着她厚厚脂粉下苍白颓然的面容,担忧地问:“无事吧?”

定柔沉沉地摇头:“我回春和殿了。”

“我搀你一阵。”不等拒绝,襄王扶着她走了几步,到了有侍卫的地方才拿开双手,定柔扶着墙缓慢地挪步向前。

走了老远,身后的人怕她摔了,一直隔着两步,目不转睛地盯着,气都不曾大喘。

一顶小软轿抬了过来,两个宫女扶着她掀开轿帘,一个温和如风的声音唤她:“定柔!”

她脚步一滞,回头看去。

襄王逆光而立,岳峙渊亭的身姿如圭如璋,屹如苍松劲柏,他唇畔一抹明惠霁月的笑:“保重!”

第190章假和离假离婚

皇帝当了一天渔夫,到日晡的时候才回来,得闻孩子娘趁他不在,自作主张干了件掀天揭地的事儿,小丫头前脚跟他柔情蜜意,后脚闹了一出绝婚,小柱子禀说太后已命中书省将懿旨公布,此刻京城内外皆知,贵妃娘娘,啊不,慕容十一小姐与陛下义绝了,赐道号“玉真”,明日离宫修行。

不过半日,小丫头不是他的媳妇儿了!

“没朕的准许,谁让他们把旨意发出去的!国朝是太后当家做主么!”皇帝怒不可遏。

小柱子瑟了一下,唯唯诺诺道:“奴......奴才......也不敢问......

急冲冲回了春和殿,阖宫众人在拾掇箱笼,喝止了一声,让他们停下,抬步进了西侧寝殿,天气渐热,小丫头昨夜嫌屋子闷,总说透不过气来,内殿的锦幔换成了南海进贡的蛟绡雪帐,二十四重觳纱如烟岚缭绕,光线欲透未透,柔色氤氲,朦朦胧胧如在梦境。小摇床抬到了窗下,小婴儿睡梦中沐浴着太阳,鉴缶新置了冰,博山炉袅袅吐着百和香。

定柔刚吃完了加餐,喝了一大盅四红汤,吃的全身汗津津,忍不住想解衣,师姑说这样把汗出的透了,能排湿气和五脏的毒素,把月子坐好了,终身少病痛。

男人臭着脸进来,站在帐子前望着她,眸子里压抑着嗔怒:“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顶事,要你个女人为我冲锋陷阵!”

定柔靠着几个绣枕半坐着,唇儿一咧,显出白露玉粳,一个孩子般俏皮的笑,冲着男人吐了吐舌头,那厢怔了一下,立刻怒火全消,不过脸皮还是绷着,走到榻边挨着被褥坐下,双肘支膝,生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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