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卢敬生来之前本想岳母会大大发作一场,闹个鸡飞狗跳,不曾想如此语重心长,一心为他思虑,不由得满面羞愧。
“岳母息怒,敬生赔罪了......”
温氏咳了一声清清嗓:“老爷前日还说,待下次陛下来下棋,寻机为你美言几句,抬一抬官阶,你在从五品的位子上快三年了,难道要裹足不前,就这么熬到致仕?如此不知上进!闹出这样的丢人现眼的事来,老爷已知晓了,还会为你谋划吗?”
卢敬生额角冒出森森冷汗,惊恐之余,连忙对岳母赌咒发誓,以后对素韵言听计从,云云。
回到嘉福楼,素韵这才抹起泪来。
毓娟和十五问出了疑惑,不忿地:“娘,您作甚答应让那狐狸精进门啊?还要为那负心汉谋求升迁,哼!”
温氏吃着一枚糕,放下银签,白了她们一眼:“你们啊,太嫩!”
一个年轻的美貌女子,难免心有几分傲气,细观却不是个有城府的,卢敬生一无钱财,二无权势,我今日将她抬得高高,在她心中埋下了意难平,对卢心生怨怼,怨怼渐生嫌隙,瞧着罢,她回去定会跟男人闹。
而对于男人来说,到了这份上,对他什么负心寡义的辱骂之语都无用,不如实际利益来的切实,男人啊,为了仕途名利,女人不过手心的一个玩意儿。
那狐狸精再一闹,还有好果子吃吗?
三个女儿听罢,素韵满脸钦服:“娘,女儿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温氏恨铁不成钢地:“早听娘的也不会白受这十几年的苦,男人这东西,微时能共苦,飞黄腾达了同甘的还不知是何人。”
毓娟和十五仍不解:“万一那负心汉舍不下狐狸精呢?”
温氏:“为娘看男人看了几十年,绝不会走眼。”
毓娟气道:“干脆让六姐和离算了!咱家这般势头,还怕寻不到后夫!”
温氏嗔她:“你惯是个缺心少肺的,找个后夫容易,三个孩儿怎么办,留给那姓卢的任人欺凌,还是让素韵领到别家,寄人檐下,面对继父,过的如履薄冰。丈夫丈夫都一样,一丈之内是夫,换人换不了心肠。我到也不是让你六姐与姓卢的和好,只是权宜之策,凭什么咱们生气伤心啊,让他们互相撕咬,懂么。”
素韵感慨:“这世上原就四哥一个专注执一的好男人,我听说还不肯和姚氏嫂嫂同房,住在书房呢。”
温氏骂了句:“死心眼子的!”
康儿、静妍、十一,都是一副木石心肠!静妍回了杨家,来信说染了病疴,一直不见好,怕是有猫腻。十一吃了多年避子药,为怕宫胞寒凉,让她养一养,生个健全的皇子,起初只是将通经草去了,继续补气养血,后来才换上了坐胎药丸,不知道为何迟迟怀不上,每次换药都得绞尽脑汁,千方百计不被察觉了,这一年为了这事操碎了心。
春和殿垂花门外,定柔望着宫巷。
到了安可散学的时刻,不多会儿宫巷那头宫娥内监簇着舆轿走来,定柔侧头看了看,一抹香色袍角消失在转折处。
安可下了舆无意识地望了望,眼带无措。
回到内殿知道母亲会问,便和盘托出了,三殿下宗显和六殿下宗旻皆对她有意,时而来汀兰学堂,口中唤着妹妹,却私下常常送她小礼物,眼神含情脉脉,每到课下亲自送回春和殿。
兄弟俩还因为安可打了一架。
定柔早发现了女儿的异常,近来也不爱练琴了,偶尔托腮出神,十岁的小姑娘,与那两个生出些两小无猜的情义来,怪不得三殿下到了及冠的年纪,却迟迟推脱不肯纳妃。
望着出水菡萏般的女儿,梳着垂髻,一袭粉萏花碟襦裙,越是大了越是出挑,水灵逼人的肌肤,一双美目像极了母亲,琼鼻樱唇,莞尔一笑颊边两个玲珑甜美的小梨涡,又兼得娉婷秀雅,林下风致,是学堂最出色的女学生。万万没想到这么早就会被人惦记了!
定柔怕适得其反,不好责怪,只谆谆说了一番课业为重。
安可眉角带着与岁龄不符的老成:“娘,他们都说太子哥哥为父皇不喜,皇祖母属意宗旻哥哥登位大宝,您没有为将来想过么......”
定柔怔怔望着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思了?竟是这般心重,一副玲珑剔透心肠。
抱她入怀,抚摸着头发:“可儿,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你父皇对我们情意深重,怎会不为将来打算,母亲被六宫忌恨,如何放心把你交到她们手里?咱们母女三个不需要别人庇荫,以后与那两个,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夜里,躺在九华帐里,对皇帝说了这件事。
皇帝惊得坐起,最近朝上忙,忽略下头的事了。
复而躺下,默了良久,对她道:“告诉可儿,宗显还罢了,敦厚温善。但宗旻不行,他......超群拔萃,心性孤傲,将来绝不会甘心居于人下,我担心......他和晔儿之间......”
到了那一日,可儿夹在他们中间,会痛苦。
定柔也披发坐起,惊恐地看着他。
皇帝握住女子的小手,哀叹道:“娘子,他好歹是我的骨肉,我不能......我试过将他养的心性凝澹些,平庸些,但骨子里的骥骜之气是改不了的。”
若早早送到藩地,凭宗旻的心性也不会安分守己,不若留在京城,把猛虎养在笼子里。
他语气无比沉痛:“这件事我无能为力,索性让晔儿来面对罢,便是你死我活我也认了,坐到皇位上,难免有取舍。生在帝王之家,这是他们的宿命。”
那一夜望着床帐,他们都没入睡。
今又重阳,金菊斗艳满京室,蕊寒香冷次第开,御苑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数尽风流。皇帝率文武众卿登高辞青,祭山河,治肴携酌,不来参加白日宫宴。
太后邀了众嫔妃到红萼轩共享蟹宴,上品青蟹膏黄肥美,方出了甑,调汁换成了姜末配定柔教授膳房的酒糟醋,席间以菊花为诗飞花令,别有一番趣味。
定柔今日不知怎地一直烦恶不止,胃府里烧心的难受,望着蟹肉却顶的吃不去,月笙盛了菊花老鸡汤,她闻到那腥味,猛然一股脑窜到了喉咙,伏在围栏上对着华琼池水大呕大吐。
众妃诧异地看着,只有淑妃和徐昭容露出了恐慌。
宫女忙端来漱口水和帕巾,皇后上前帮着拍背,太后眼角眉梢布上了喜悦,和淑太妃道:“贵妃这是有了罢。”
淑妃和徐昭容指尖止不住颤。
太后眉开眼笑:“宫中好几年不闻儿啼声了。”
第175章意外之喜皇九子来报到……
定柔被小心翼翼架上太后的坐舆,簇拥回了康宁殿,稍后女医来请脉,果然禀道:“滑脉圆润流利,娘娘确实遇喜了,还不足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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