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半死不活仰在榻上,连翻身都没有力气,见到害她成这般的男人,远远扔去个钉子似的目光。
皇帝愈发焦灼的抓心挠肝,叫来御医会诊,皆说,主子药不进,又闻不得熏药,臣等实在无法子了,求陛下开恩。
皇帝不免拍桌子发了一通雷霆,骂说:“只要你们说,吃什么药能让她好了,哪怕是活人心肝,眼珠子,朕也现宰了,挖出来。”
御医们吓得险些失禁。
更令皇帝难过的是,小丫头对他不但冷若冰霜,还完全视若空气,他说尽了关切温存的话,她皆不答不应,整整半个月,没有跟他说过一个字。有时他走的近了,她便捏着帕子掩住口鼻,他气问:“你怎么见到我也想吐,我长得让你看了想吐吗?”
然后,她就真吐了。
后来他才听张嬷嬷解释了,孕妇嗅觉异常灵敏,她闻不了他身上的龙涎香。
然后,他再不敢戴香包,昌明殿的熏炉也灭了,就怕沾上气味。
二十多天,她终于好一些了,除了晨起呕酸水,其他时候能进各种膳食,养了几天,面颊有了一丝红润,也有了两分力气。
他听到御医的禀报,欢喜的乐乐陶陶,忙完了朝务便飞马赶去田庄,到了那儿,美人榻被挪了出来,她卧在里头晒太阳,还是一张没有温度的脸。他大声叫她的名字,找各种话头,或编笑话,或挑衅,说的口干舌燥,她一概装作听不到,看不到。
他像个滑稽的小丑,自唱着蹩脚的独角戏。
一个月过去,她没有跟他说话。
四十天过去,她完全没了害喜的反应,给什么吃什么,睡了吃,吃了睡,养的白里透红,整个人圆了一圈,如出水菡萏一般。仍不跟他说话。
她的意图很明显,把肚子里的崽子养大了,下出来,然后,走人。
皇帝坐在昌明殿愁眉不展。
心里不停问自己:“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她玩真的了。”
立了夏,一日日渐地热了起来,这日下晌来了,她在院子里踱步,披散着一头乌瀑般的黑发,穿着一袭杏色绫纱衫裙,身形仍然姌姌婹巧,小腹明显隆起一点。
“怎么不围披风啊,仔细风凉,还散着头发,像个邋遢娘子。”他没话找话。
无回应。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
张嬷嬷喜滋滋地说:“夫人今早起来觉察出胎动了,可欢实着呢,是个强健的孩子。”
“是么?”皇帝激动的不知所以,搓着手,小丫头坐回了躺椅,他厚着脸皮走上前,清清嗓子道:“我想摸摸孩儿。”
她眼中闪过不悦,那神情好似在说,生下来你摸个够,别碰我。
皇帝失落地站在原地,眼神一阵幽怨,望着衣帛下,直欲生出透视眼来。
张嬷嬷在一旁看着,气愤不已,心里骂道:“陛下啊,你怎变成这副德行了,活脱一窝囊小子,少了她,你是娶不到媳妇是怎么的!天下又不独她一个美貌女人,你中了什么邪了,就认定了她。”
又剜视小女人,心说:“好厉害个丫头片子,年纪不大,挺会拿捏男人,手段奇特,陛下这等英明神武的儿郎,叫你吃的死死的,女人生一张漂亮脸蛋,还真是为所欲为。”
五十多天过去,定柔的精神越来越好,饭量也长了很多,皇帝每回来,她多是在吃加餐。
这日来的时候,她方用罢下午茶,在妆镜前哼着江南小曲,捏着一根眉笔描画,他悄悄走近,从背后拦腰抱住,吻落在后颈,她不耐烦地挣扎,起身离开,到卧榻上坐着,拿起象牙纨扇,扇着风。
皇帝看着她描画的小册子,半旧不新,用针线装订起来的,她竟用眉笔描画!别的女子都用来画眉,偏她是个例外的,她的一双眉生的淡颦长蛾,天然去裁剪,从来无需修饰,所以她把眉笔当成了别的用途。
只有她会做这样可爱的事。
一张张桑蚕纸,画的有花草,有山峦,有道姑和小女孩儿,有很多人像,加色是蘸了胭脂的,有些笔画已脱落了,其中两张是......陆绍翌,和一个眉峰刚毅的男人,惟妙惟肖,眉眼神韵像了八分,简直缩小了的真人,这次描的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
她在憧憬腹中的骨肉。
他心酸之下,无奈将张嬷嬷叫到一边,想着到底主仆了一场,应该有些说话的分量。“只要叫她跟我和好了,朕重重有赏。”
张嬷嬷去了屋里,老人意味深长的声音传出来:“......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女人尖利的嗓音:“谁跟他夫妻啊!肚子里这块肉是他的,我可不是!”
第116章一颗糖初嫁听父母,再嫁……
皇帝冲进屋与斜倚美人榻上的女子争辩:“你怎么不是我的呀!你怎么怀上孩儿的,是你自己说,已经嫁给了我,你忘了,在冰上的时候,你要赖账不成,你师傅没教过你做人要诚实守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女子一只手搭在颈下,睨了一个白眼,大声对着空气说:“哪条王法规矩绳墨指定不能反悔的,一没证人,二没凭据,我不认。”
皇帝气的跺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母亲那日亲口允婚,将你许配给我了!这个你赖不掉,需要我叫来你母亲对质么。”
女子冷冷哼了一声,慢悠悠合上眼皮,说了一句:“初嫁听父母,再嫁由自身。”
皇帝咬的牙直响。
张嬷嬷好奇地看着,这俩人是三岁小孩儿么?
四月二十八皇后诞辰日,宫中千秋节。
入夜,舞姬飞旋着霓带,襟飘带舞,钟磬丝竹之乐此起彼伏,千篇一律的曲目,早已听得乏味。太后偶染小恙,和两个太妃早早告退了。难得皇帝在,霓凰殿外几株西府海棠开得正好,落英缤纷,飘飘坠入酒盏,下头的妃嫔卯足了劲飞花令,各不相让,逞娇竟美。
皇帝意兴阑珊地看着,独自饮酒。
众妃上次被敲打一番,心有余悸,唯恐天威难测,无人敢敬酒。
歌舞罢,韶华馆的御妻走出一位妍姿姝容的女子,衣袂翩翩,仪态万方,走到舞台中央,款款敛衽一施,含羞道:“嫔妾特敬献寿词一厥,恭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长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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