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103节(2 / 2)

gu903();定柔双手捂住了脸。

张夫人问她:“您到底为何呀?奴婢实实瞧不懂您!”

热热的泪水从指缝间溢出,她痛泣着说:“我想要一架织机。”

张夫人疑惑:“织机?我家有啊。”

昌明殿御书房,伤指缠着白纱,这几日朱笔批阅得用左手了,他左手虽不及右手灵活,但也写的一手刚劲的好字。

一束黑亮云丝系着红绳,长约三尺,这么好的发她就狠心剪了!

满目心疼。

可恶的小女子!

再去张府是三天后,伤口结了痂,定柔坐院中唧唧推着机杼,竟是在纺缉,头发绾着利落的燕尾圆髻,簪着一朵白纱小花,身着绫绢连衣衫裙,正是为丈夫守孝的衰衣,她敛衽行了个礼,淡漠地问了句金安,继续唧唧织织,和他依旧是两个世界的路人。

皇帝去看安可,也是一身缟素。

火伞高张,一日日炽盛,她怕屋子里惊扰了孩子,顶着烈日,织的满面通红,汗水如洗,后脊心一层湿。

第二日天方亮她便起来了,打着呵欠掀帘出来,织机上方多了一个花木架搭出来凉棚,盆栽紫藤萝,花叶葳蕤,藤茎蔓绕,密密稠稠遮出一方荫凉,满院馥芳。

张夫人笑逐颜开:“皇上怕您晒着,连夜让人搭出来的。”

定柔怔怔看了好久。

想起了妙真观的紫藤萝树。

他.....怎知我?他惯于窥测人心吗?

他再来的时候,手上的伤愈合了,定柔已成了附近闻名遐迩的裁缝,何嬷嬷抱着安可喂点心,张夫人比了个手势,示意屋中有外来人。

“是职方司郎中的母亲,前街有外宅,老夫人信佛,喜宁静,时常独自来住着,与奴婢认识,不好阻在门外,夫人熬夜几个通宵给织了一件心经袈衣,还要做成寿衣的样式,老夫人跑遍了京城没寻到满意的,旁人还真做不出来,也就夫人慧心巧思。”

刚说完,屋内传来攀谈的声音,老妇人热切地说:“娘子这般年轻,这般容貌,恕老身直言,再觅个夫郎罢,不惧带着女儿,准保那些儿郎抢破了头,老身给做媒怎样,兵部侍郎的大公子前不久刚丧妻,一表人才,也是前头剩了个女儿,你嫁过去生个子嗣,照样是嫡子,老身即刻去说说,你们两个相相面如何。”

皇帝手掌握成了拳。

张夫人发根冒出了汗,这不是往枪头上撞么!这么不巧!

只听女子的声音说:“阿婆不要打趣我了,我与亡夫感情甚笃,是不可能再嫁的。”

皇帝眼中布上一层阴云。

定柔搀着老夫人出来,两人如亲密无间的至亲,老夫人看到多了一个锦袍华服的男人,坐在那儿喝茶,束发玉簪,腰系白玉革带,渊亭山立,气质温润,眉峰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韵。心生诧异,又不好问。

和张夫人打了个招呼,对定柔说:“娘子的手艺,何不盘个铺子,老身不才,在京中也有些门路,金部司员外郎夫人是我侄女,我一句话,盘古街、珍珑街那边的黄金铺面随你挑。”

张夫人咳了一声,心想,这老太怎么净捡砸锅的说,皇上在这儿呢,生怕人家不知道咱们下头的勾当!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蝇营狗苟。

定柔明显有些动心,弯腰鞠个躬:“谢阿婆眷顾,等我攒够了本钱,一定去找您。”

老夫人拿起包裹,告辞了。

定柔送到大门口,回来对着皇帝福了一福,继续坐到织机前,眼下一片难掩乌青。

何嬷嬷对她道:“姑娘,您可是国公府大家闺秀,不能把那话当真,做那抛头露面的贱商。”

定柔没搭话。

何嬷嬷嘀咕道:“您都两夜没合眼了,白天纺缉,夜里缝纫,身体怎么吃得消。”

话刚落地,皇帝面色铁青,忽然爆发,起身过去攫住小女子的手腕:“给我来!”

“你干什么啊!”定柔急急挣脱,却力量悬殊,被他连拖带拽擒到了屋内,门扇“砰”一声合上。

张夫人和何嬷嬷目瞪口呆。

两个声音隔门传出:

“我到底哪里不如陆绍翌?自小到大从来都是别人不如我,还未这样被挫败过!你说!不说清楚今天我不会放过你!”

“你好不好跟我有甚关系。”

“说不说!”

“放开!你混蛋!别碰我!”

“说!”

“你如何与我昭明哥哥相提并论,他是这世上有情有义的男儿,你朝秦暮楚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你说我朝秦暮楚情有可原,这始乱终弃从何而来?我何时做了什么没承当了?”

“我玉霙姐姐临去时身上有了你的骨肉!她却那样凄凄惨惨的死了,连个正经的葬身之地都没有!你就是个混蛋!”

“慕容岚?”

默了片刻。

“.....你听着,我和慕容岚没有肌肤之亲!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你信我!”

女子轻笑:“你好卑鄙,为了自己那点子龌龊念头毁我姐姐清誉,她在行宫伏侍了你半月有余,不是你的孩子,你当我白痴吗?”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