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不满,“姨母您怎么不向着我……我不管,反正明探微欺负了我弟弟,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你就庆幸吧,明探微只是把人打了、关了,没有真的下狠手。”西贵妃不耐烦,“她若狠毒些,真让王机有个三长两短,你又能如何?她有先帝赏赐的免死金牌,你又杀不了她。”
“免死金牌?”太子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又是惊讶,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先帝居然赐了她免死金牌?她有什么功劳啊,先帝竟然赏赐如此之厚重。”
五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太子妃眼前,太子妃想哭,“先帝,先帝对明探微也太好了……先帝临终前要见孙媳妇,我赶紧的就过去了,谁知,谁知……”
西贵妃不无怜悯,“谁知先帝要见的是明探微,对不对?樱儿,你不要多想,明探微是先帝第一个孙媳妇,先帝临终前已经糊涂了,大概已经认不得你了。”
太子妃哽咽,“不认得我了,就记得明探微?我是正经娶进门的孙媳妇,明探微却连正式定亲都没有,只有口头婚约……”
“恭迎太子殿下!”殿外的侍女声音特别高,特别响亮。
太子妃抹抹眼泪,有些惊慌,“太子殿下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身穿蓝色袍服的皇太子张邩,颀长英俊,步子有点急,“太子妃,你没事吧?”
太子见西贵妃也在,恭敬行礼,西贵妃站起身,向太子问了好,吩咐太子妃,“王机的事你不必多想,他胆大妄为,有人替你教训教训他,也是好事。”
西贵妃走得潇洒,太子妃却在发呆。
好事?这居然能算好事?
太子在床榻上坐下,握了太子妃的手,“你没事吧?”
“殿下别担心,我没事。”太子妃如梦方醒,“我只是……”想到自己受的委屈,落下泪来。
太子细心替她拭泪,“怀着孩子呢,不许多思多想。”
太子很是温存,太子妃也便很柔顺,“我听殿下的话,不胡思乱想了。对了殿下,六弟有没有消息?”
太子有些无奈,“六弟他……去了铜城……”
其实这一点也不意外。太子知道齐王出走之时,便猜到了齐王的去向。
太子妃又惊又怒。
去了铜城?去找明探微了?
“六弟是不是和父皇母后赌气,一定要娶明家那位姑娘?”太子妃语气柔和,一脸贤妻模样,“六弟的脾气,我略知一二,是不是父皇母后不许他娶明家姑娘,他便不肯回宫?”
太子妃心里很有几分幸灾乐祸。
齐王张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却还这般胡闹,父母焉能不恼?兄长又岂能不怪罪?
太子脸色有些怪异,“六弟给父皇母后留了封信。”
“信上写了些什么啊?”太子妃关切询问。
太子妃心里挺乐呵的。
齐王闹脾气,能写什么好话?说不定哪句话不对,便惹恼了隆正帝、宣皇后。
太子似乎是有些说不出口,太子妃催问,他也只是搪塞,“你好好养胎,六弟的事,不必多操心。”
太子妃琢磨着这句话,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好好养胎,不必多操心,当然是好的。可为什么是“六弟的事,不必多操心”?
六弟就这么特殊么。
太子妃抚摸着大肚子,可怜巴巴的、撒娇的道:“可是太子殿下,咱们的孩儿和他的娘亲一样,就是想知道嘛。”
太子微笑。
太子妃这撒娇的模样,让他回忆起新婚燕尔时的旖旎时光。
太子不说,也只是不想让怀孕的妻子太过操心,但太子妃既然这么迫切的想知道,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六弟愿为汉王嗣子。”太子简明扼要。
太子妃不敢相信,“汉王嗣子?”汉王,是隆正帝同母幼弟,十四岁时夭折。章和帝即位后追封为汉王,一直想为他立嗣,但一直没有合适人选。
过继给汉王,意味着亲王爵位到手,感兴趣的皇室子弟实在太多了。但汉王是章和帝爱子,章和帝看来看去,总觉得没有哪家的孩子配做汉王的儿子。
隆正帝即位之后,曾想在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当中挑选出一个,过继给汉王。这三位皇子,却很不情愿由皇子变皇侄,百般推脱。
隆正帝很想为汉王立嗣,但从来没有考虑过六皇子。
无他,六皇子张鄠是宣皇后亲生子,宣皇后不可能同意。
说白了,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不管过继出去哪一位,宣皇后都没有感觉,但谁要是敢让她的亲生儿子过继,宣皇后一定翻脸。
太子妃做梦也没有想到,六皇子张鄠,居然自己提出来要过继给汉王。
皇子过继出去,意味着再也不可能争储,意味着此生此世与皇位无缘。还意味着,隆正帝、宣皇后不再是他的父皇母后,而是伯父伯母。
这个张鄠,他是个傻子吧???
太子妃惊愕之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太子喟叹,“太子妃也觉得不能接受,对不对?放心吧,父皇母后,绝不允许。”
“绝不允许?”太子妃不由自主的重复。
太子点头,“对,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