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霜卿觉得这大头鱼真是又馋又不要脸,以防万一,他把松掉的钳子变的那只手背到身藏,免得被人惦记。
又去看虞杰姝,欣慰道:“无论如何,现在您了就了,有水官令印在,就救那些残魂了。”
“这……”虞杰姝脸上再次『露』出愧疚之『色』,“令印已经不在了。”
“什么?”旁霜卿闻言大急,跳脚道,“没有令印,那些残魂该怎么办?”
“幸得薛专家在此。”虞杰姝赶紧道,她虽然不太清楚伏波君是什么样的龙,但她见过薛沉的力,“他借得伏波龙君神力。”
旁霜卿却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反而呆了呆:“伏、伏波龙君?”
他头皮一紧,瞪眼睛看薛沉,“你是新龙君的人?那我刚才说新龙君的话……”
“没错,我听到了。”薛沉『露』出阴险的笑,“你死定了。”
旁霜卿:!!
他默了一下,把藏那只手又掏出伸到薛沉面前,商量道,“我把我一只钳子你,裹面包糠油炸很吃的,请你不要跟新龙君告密。”
周围的人:“……”
薛沉一拳捶到他钳子上,“少废话了,快带我们去见残魂。”
旁霜卿手上一阵吃痛,他怀疑自己钳子是不是裂开了,但又不敢抱怨,只赶紧点头:“哦哦,的,各位请跟我。”
有旁霜卿带路,众人不用再像无头苍蝇处寻觅,速度一下快了许多。
旁霜卿带他们拨开芦苇丛,越过岸边因水位下降『露』出的浅滩,到达一破败的渡头边上。
良师公认出这渡口,怔了一下:“这不是风雨渡吗?”
风雨渡原是大荒河最早的渡口之一,随生活习惯变迁,城镇迁移,这一片渐渐败落。
年洪灾之,这里彻底荒废,成了无人的郊野,风雨渡彻底被人遗忘。
如今玉瑟海的年轻人,许多根本不知道大荒河早年还有过一叫风雨渡的小渡口,就是良师公这些上了岁数的耆老,还记得这地方。
“幽冥河的结界入口就在此处。”旁霜卿语气不无感慨,“早些年这里还没有荒废的时候,这渡口是乌城死生之地,从这渡口出发,一方向生,一方向死。所谓风雨昔同忧,荣华今异路,是为风雨渡。”
而现在,这里芦苇萋萋,荒草遍地,罕有人迹至此,所谓人世沧桑,正是如此。
一条木头搭成的长堤自岸边伸向水,风雨渡建造很早,以前人力有限,长堤并不宽阔。
而现在,这并不宽阔的渡头年久失修,更是破败不堪,许多地方腐烂断裂,虫蚁遍布在缝隙里,撑在水里的柱子上爬满因干旱而枯萎的青苔。
众人依次走上渡头,一脚踩下去,木板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大家注意安全。”董工和虞春几位年轻的小心地去搀扶几位耆老,小心地避开一些破损的地方。
旁霜卿提醒道:“你们可仔细点,别掉水里去了,这里的水很危险的。”
像是怕他们不信,他故意拉长声音,营造出恐怖的氛围,“别说我没告诉你们,这一片的水里还有一只东瀛的妖怪,力气大得不行,会用水草缠住人的脚,把人拉进水里溺死,万一碰上这妖怪可不妙。”
“碰不上。”薛沉随口应道,“东瀛妖怪已经死了。”
“蛤?”旁霜卿呆了呆,“不可,那只东瀛妖怪命硬得狠,前任镇守剿杀了它几回没把它杀死……”
“那是你们方法没找对。”薛沉拍了拍他肩膀。
看水族信息化刻不容缓,瞧这些水府员工,信息多落。
又道,“回头把那只妖怪的标本送你,不客气。”
旁霜卿:“……”
确定那东瀛妖怪真的已经死了,他惊讶之余,却长长松了口气,“太了,那我以就不用老是去玉瑟海底人剪水草了。”
虞春闻言恍然大悟,“啊”了一声:“原那些水草是你剪断的?”
这些年玉瑟海时不时有人在水下被水草缠住,最幸运脱困,而奇怪的是,脱困的人会发现缠他们的水草有一头非常平整,像是用利器切断的。
因而此前一直有人怀疑,那水草是水下的怪物专门从别处切作工具用的。
但昨夜虞春他们分明看到,那水草根本是河童的头发,就不存在从别处切割的说法。
时没细想,此时旁霜卿提,她才恍然明白过。
那些水草怕不是螃蟹剪断的。
果然,旁霜卿应道:“是我剪的,那东瀛妖怪太难缠了,打又打不死,整搞些小动作,我只定时去玉瑟海巡逻,碰上它拉人下水,就把水草剪断。”
虞杰姝再次叹息:“辛苦了。”
旁霜卿用钳子挠挠头:“还,现在那妖怪总算死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木头长堤的尽头处,站在长堤边缘,脚下便是大荒河的河水。
此处为河流入湖口处,因断面扩大,水流速度减低,河面比别处平缓一些,但在『潮』汐力作用下,依然不停涌动,发出“哗哗”的涛声。
“就在这里。”旁霜卿道。
董工等人赶紧把手电筒转向河面的方向,但夜『色』太深了,河水更是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有什么东。
众人不禁有些急。
“在哪?”
“太黑了,我什么没看到。”
“唉,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啊。”
就听薛沉道:“我看到了。”
简兰斯站在他的身侧,闻言侧头看他,但见薛沉垂眸看河面,琉璃般的眼睛在月『色』显得格外莹润,让人不自觉相信,他确看透这幽黑的河水。
薛沉声音淡淡,又带少有的悲悯:“我看到了……很多残魂。”
龙与水共生,眼睛生就在水视物,更勘破混沌。
gu903();他一站到水边,就透过浑浊幽深的河水,看到了水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