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闻弦歌而知雅意:“得大将军的青眼,是们三生有幸。”
说罢叫来下属,吩咐将那些乐人舞伎收拾好一并给萧将军送去。
随随来者不拒,这些少年生得漂亮,舞跳得好,看着赏心悦目,傻才往外推,横竖这些少年跟着她也不比在教坊过得差——何况皇帝她收得越痛快,皇帝便越放心。
萧将军三下五除二将美人们全都收下,比们料想的还上道,在座的官员们顿时与她亲近了几分,一时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只除了齐王殿下,的脸上仿佛凝了一层寒霜,只是一杯接一杯喝酒,连菜也不怎么吃,只是盯着萧将军的脸,仿佛用她的脸就可以下酒。
随随不去看,赏一儿歌舞,转头与程徵低语几句,提点一些筵席上不言明的规矩。看在桓煊眼里,两人便是言笑晏晏,亲密无间。
萧泠赴宴只带了程徵一人,虽是白,也叫众人刮目相看,官员来萧将军祝酒,便顺带敬一杯。
随随知量浅,看着差不,便抬替挡下,解释道:“程公有恙在不饮,这杯在下替饮吧。”
话是这么说,哪有人敢真的灌她酒,不过拿起酒杯沾一沾唇而已,可即便如,看在某人眼里也如毒针刺心一般。
众人都喝得面酣耳热,顾不上注意齐王殿下的脸『色』。
不觉中宵,随随瞥了眼程徵,见脸『色』有些难看,知道有些支撑不住,便桓煊道:“末将不胜酒力,请恕少陪。”
桓煊始终盯着她一举一动,她方才去看程徵,自然也看在眼里,冷冷道:“萧将军谦虚了,众所周知萧将军千杯不醉。”
礼部侍郎一听额上直往外冒冷汗,人家累了要早点退席,怎么做主人的还拦着不让,连忙打圆场:“萧将军虽是海量,到底鞍马劳顿,明日一早还要入宫谒见陛下,明日宫宴定要一醉方休。”
随随笑道:“一言为定。”
说罢站起,众人团团一揖,便带着程徵侍离开了。
桓煊直勾勾盯着萧将军背影,她消失在帘外,便盯着门帘,仿佛视线可以穿透门帘似的。
客人离席,礼部侍郎总算松了一口气,呷了一口酒,惬意道:“老夫嘴皮都快磨破了。”
兵部侍郎道:“今日宋公真可谓劳苦功高。”
礼部侍郎放下酒杯,老神在在『摸』着须辫:“幸而不辱使命。”
兵部侍郎道:“没想到萧泠竟是这副形容,那些传闻真是离谱。”
礼部侍郎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她母亲苏夫人便是美人,萧晏将军也是一表人才,们的儿貌若无盐才古怪吧。”
“是这个理,不过都这么传,也就信了,”兵部侍郎道,“这萧泠倒是个痛快人,某还以为她少要客套一下。”
礼部侍郎道:“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么。”
们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却不知对桓煊来说,就好似踩在心上跳胡旋舞。
仰头灌下一杯酒,终于坐不住,起道“失陪”,大步门外走去。
只是听不下去那些闲话,却没想过要去哪里。
明日要入宫,可以回王府,也可以去蓬莱宫,无论去哪里,也强似留在这里。
留下有什么意义?明摆着的事,再去问个明白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一边想一边往外走,但双腿却不听使唤,带着往后院走去。
对这驿馆的房舍布局一清二处,轻车熟路找到了萧泠的院——因为当初西北回京,便是下榻处,只不过那时候是深秋,如今是严冬,入目的景物同样萧索。
风雪已经停了,前院的管弦声渐渐邈远,四周寂然无声,世界像是死了一样。
唯一的声音便是的皮靴踩着积雪,“嚓嚓”作响。
院门前无人守,侍卫们不知都去了哪里,门上也没落锁,仿佛间的主人早料到有人来。
桓煊正欲推门而入,抬起,忽然想起第一次与萧泠有肌肤之亲便是在长乐驿。
那时候甚至连她的姓氏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个猎户,半夜召她来侍寝,扔给她一袭单薄春衫叫她去沐浴,然后嫌弃她这赝品不够合格,将她赶了出去。
若是当初对她好一些,她离开的时候不一分迟疑?
桓煊忽然没了推门的底气,半空中的垂落回侧。
就在这时,门却“吱呀”一声里面被人推开。
一个着白衣的影门里走出来,却是程徵。
程徵看见桓煊,形不由自主一顿,脸上出诧异之『色』,随即回过神来,想起两人的尊卑之别,行礼道:“拜见齐王殿下。”
桓煊仿佛没听见,方才的那点迟疑被抛在脑后,在满脑只有一个念头,要找那没心肝的问个清楚明白。
三步并作两步穿过中庭。
房门外有两个侍卫守,见了上来阻拦,一人道:“殿下留步,大将军已经就寝了。”
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桓煊瞟了她一眼,正是在幽州见过的那个“鹿氏”。
桓煊冷笑一声:“孤要见萧泠。”
田月容待要说什么,门内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请殿下进来吧。”
话音未落,桓煊已推开门扇。
屋里有些昏暗,只有榻边燃着支红烛,随随已经换了寝衣,散了发髻,长发披在肩头,显是打算就寝。
见进来,她只是衣桁上取下件外衣披在肩头,站起走去。
昏黄的烛光给她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刀锋般的凛冽气息淡了些,山池院中的那个影仿佛回来了。
久违的馨香丝丝缕缕萦绕周,仿佛要整个人缠绕起来,缚成一个茧。
四周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床前的屏风上。
随随抱着臂看着:“这里没有其人,殿下不用找了。”
桓煊收回目光,紧抿着唇不吭声,心里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随随接着道:“若真有人在,我也不必们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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