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七十一发表
长安城中秋风萧瑟,秋意渐浓,更鼓尽后,夜幕降临,街道上一片冷寂。
平康坊中却是华灯初上,舞筵甫张,一个笙歌美酒、纸醉金『迷』的销魂夜刚拉序幕。
坊中北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尽头,有一座掩映在榆槐间的深宅,不似别的秦楼楚馆那般灯火辉煌、笙歌喧天,门外也没挂招牌,从外头看倒像是富人家的宅院,入得二门才知内有乾坤,此间的奢靡外人难以想象,单是回廊那一溜檀香柱便价值不菲,堂中更是雕梁画栋、金釭衔璧,云母屏风在灯树闪着辉光,尺高的珊瑚上挂着珠串宝玉。
正中的宣州红丝毯绣着金牡丹,一群头戴青莲花冠,身着轻纱舞衣的舞伎正款摆着腰肢轻歌曼舞,这舞伎个个面容姣好,肌肤柔嫩,却都是如假包换的美貌少年。
此地正是长安城中最负盛名的南风馆,主人据说是维扬巨贾,因此馆中的小倌大多来自江南。
今日馆中只有一堂客人,却都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主宾武安公更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
一年前武安公痛失爱子,近来却是时来运转,前不久刚接掌十万神翼军,真可谓炙手可热势绝伦。
武安公一扫先前的颓然,志满意得,红光满面,虽则两鬓斑白,却也算得英武峻拔。
做东的除了此间的主人,还有最近从扬州入京的大盐商,由熟人从中牵线,带了厚赂来请托武安公照拂。
觥筹交错一番,渐渐酒酣耳热,武安公看向那些舞伎的眼神渐渐『迷』离恍惚起来。
盐商偷觑着上首的贵客,见他眼睛似睁非睁,不时挪动身体,知道他已有坐不住了,便躬身赔笑道;“赵公可要去后院歇息歇息?”
武安公的眼睛在那几个舞伎身上来回瞟。
盐商低声道:“小的给赵公从南边物『色』了一个乖觉的孩子侍奉巾栉,望赵公莫要嫌弃。”
武安公微微颔首,这舞伎虽生得漂亮,却都是寻常货『色』,拿来泄泄火还行,此间主人知道他癖好,那盐商也不至于拿这庸脂俗粉糊弄他。
他威严地点了点头,起身向堂中众人拱拱手,傲慢地道了声“失陪”,便跟着两个衣袂翩然的侍僮向后院走去。
侍僮打起帘栊,房中灯火幽暗,香烟火袅袅,武安公是个中老手,一闻便知那香有名堂。
他向那两个侍僮道:“你们在廊等候,要伺候时我唤你们。”
说罢便大步向床前走去。
床前摆着架云母屏风,却比方才堂中的更华贵。
透过屏风,隐约可见床榻上,纱帐中,有个纤细的人影。
江南此风甚盛,他已经等不及看看那盐商千挑万选送来的是什么宝贝。
绕屏风,只见床尾点了支红烛,榻上罗列着各种常见不常见的『药』物和器具。那美人穿着绯红的鲛绡纱衣,『露』出的双腿可见肌肤莹白。他的手脚皆被红绫缚住,身形纤瘦羸弱,正是他最喜爱的那种。
武安公的目光落在他反缚在身后的手上,双眼便如点灯一般亮起来——外人只知道他好南风,却不知他喜欢残缺不全的美人,这美人右手齐腕而断,他只看
第71章七十一发表
了一眼便热血沸腾。
他急不可耐地解了腰带脱了袍衫,便去扯那美人身上的纱衣。那美人一被他触碰便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露』在外面的肌肤顿时变成了粉丝。
武安公不由心花怒放,他听说南边有人专门调理这孩子,日日用『药』浸着,不但得趣,还特别滋补。他只听说,还没尝滋味呢。
许是太高兴,许是『迷』香起了作用,他一时没听出来那声音有熟悉,心头掠的那一丝异样也转瞬即逝。
他抱着那小倌胡『乱』地亲昵了一番,摩挲着小倌的断腕道:“乖儿,转过来,叫阿耶看看你的模样。”
那小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武安公去掰他脸,『摸』到一手泪,心中顿时有不喜,耐着『性』子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让耶耶好疼爱你……”
一边说一边将他翻过来,拿过床尾的烛台照他的脸。
武安公定睛一看,脸上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见了鬼似地大叫一声,将铜烛台扔在地上,蜡烛滚落在地,点燃了地衣和垂至床脚的帐幔。
武安公也顾不上理会,他双眼圆睁,张口结舌,铁青着一张脸,仿佛跌入了地狱中。
熊熊火光中,两人四目相对,赵清晖也在看着父亲,眼泪不停往淌,眼中除了委屈,伤心,还有刻骨的怨毒,喉间“呜呜”作声。
武安公愣怔半晌,终于回神来,手忙脚『乱』地去扑火,将火扑灭后,方才对着床上的黑影颤声道:“晖……晖儿?你是晖儿?”
黑影动了动,他在点头。
“你怎么会……”武安公又气怜恨,浑身筛糠似地抖起来,“是桓煊,你放心,阿耶绝饶不了他……”
赵清晖眼下一听见“阿耶”两字就作呕,差点没立时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