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去做拆一代 第4节(1 / 2)

“咱家的油壶被老鼠拱倒了,流了一地,屋里一团乱。”

“媳妇儿,你啥时候回来啊?”

“我过几天去把东西收拾一下,你这两天问问看有没有人要接咱们家店的,到时候把店转了,屋里的东西能要的都还带回来。”

胡新月很平静的安排着叙述着,让苏立诚的火气无处安放,不知该怎么发泄。

“没别的事就挂了吧,电话费也挺贵呢。”这时候的公用电话一分钟两毛钱,胡新月等了一会儿不见苏立诚说话,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机械的“嘟嘟”声,苏立诚突然有些怀疑,电话那头,是他媳妇胡新月么?俩人当年是自由恋爱结婚的,苏母很看不上胡家,胡新月也知道,结婚后一直都是苏立诚说什么就听什么,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意见。

可刚才,她却安排起了苏立诚……

胡新月撂下电话,牛广元的小汽车正好从她身边开过去,扬起一地尘土乌烟瘴气的,看那车子开出了村子,胡新月才装出一脸震惊的样子,跑回了家。

苏父还在家里,正琢磨着要从哪一家开始牵线,苏母在屋里收拾牛广元送来的东西。

“爸,刚才我去供销社接电话的时候,跟上午来咱家拜年的那个车擦边走的,车窗户没关,我听见车里那人他说什么,他像是跟谁在打电话,说什么拆迁、土地……还有补偿款的词儿,上午在堂屋门口我也听了一耳朵,您是要帮他买地,还是他要来买咱们村的地拆了盖别的东西呀?”

苏父明显一愣,“没呀,他就说来村里弄块地盖个果园请客吃饭,没说拆迁啥的呀。”

“呀,别是咱们村要拆迁,他们听见风声来买地的吧!”

苏母这一句可谓画龙点睛,胡新月松了口气,苏父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那广元他爹妈不都是咱们村的人,”苏母越想越不对劲儿,“村里的人他自己也都认识,买块地么又不是搞选举拉人头,他找你干嘛?”

是啊,这道理没读过书的婆婆都能想明白,上辈子公公是为什么会牵扯进去的呢?不过因为帮人帮惯了,又是件小事儿,捎带上几句话就能解决,根本就没深想过。

胡新月赶忙趁着婆婆的话往下说,“爸,他们这些外头做大生意的人,万儿八千在他们眼里就跟几十几百似的,您去帮忙谈买地肯定得谈价钱,别到时候人家再说您抽成赚昧心钱,后头有了什么摩擦再赖到您身上,毕竟这不是哪家婆媳打架斗嘴劝架的事儿,牵扯到了钱,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呢。”

“唉……”苏父拍拍膝盖,一脸哀叹,“原是想着这几年村里出去打工的人越来越多,好些人出去家里也没了老的就没打算回来,地荒着,还有的老两口在家种地忙不过来,收成不好的时候连公粮都交不齐,要是能把地卖出去换成钱,老的少的不都能好过点么。”

“爸,说起来这地的事儿,我跟立诚不打算回市里了,您看着哪家要是地多有空闲,帮我们租下来点,一年给人家钱也行粮食也行,左右回老家来,咱们庄稼人就还是得种地。”

这下,苏父愣住了,苏母脸色变得极难看,“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也不是不赚钱,你这说不要就不要了,立诚同意了么?”

“妈,他会同意的。”

“妇道人家啥也不懂,就跟着男人的步子走才是,这昨儿你大嫂才说叫雨薇去你家那店里给帮帮忙,今儿你就说不干了,这不是打你大嫂的脸么,真不懂事儿。”

苏父忙推了苏母一下,苏母瞪他一眼,骂骂咧咧的出了堂屋。

“你们自己的事儿,自己决定,好好商量,别听你妈的。”苏父拍拍腿起身,“那地的事儿,我帮你们留意着,怎么也得等麦收了才是,不急在这一会儿。”

“知道了,爸。”

第5章经年未见的老母亲

苏立诚见天往老家打电话,可胡新月根本不可能动摇。

这天上午,胡新月算着时间差不多到了供销社,电话响起老板直接示意她去接,拿起听筒,却不是苏立诚,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胡新月一下子挺直了脊背。

“喂,月儿啊!新月么?喂!”

那是藏在记忆深处,永远不会遗忘的,妈妈的声音。

电话那头不是苏立诚,是胡新月已经几十年未见的母亲。

胡新月张了张嘴,嗓子干哑难受竟发不出声音,眼前仿佛出现了老母亲癌症晚期在医院骨瘦如柴握着她手的样子……

“立诚啊,你看这没通呀,咋没人说话呢……”

“喂喂喂?”

苏立诚接过听筒,他听到了电话那头被听筒放大了的喘气声,正奇怪胡新月怎么不说话,那头终于传来了胡新月沙哑的声音。

“妈……”

胡新月的母亲,在她重生前已经去世快二十年了。

母亲疼爱弟弟胡新宝,一辈子宠着惯着那唯一的儿子生怕拖累到他,最后胡新宝也如母亲一开始希望的那样,毫不留情的把她丢在了医院里,到死都没再去看一眼。

恨么?

最初知道母亲那么些年打着看病的旗号跟她们姐妹三个要的钱,其实全都填给了胡新宝那个无底洞时,恨过,一样的儿女她们姐妹几个过得都不富裕,二妹的丈夫甚至瘫痪在床,可每次母亲要钱看病也都尽力去凑,可那些辛苦俭省出来的钱,却成了胡新宝的摩托车、皮夹克、电影票。

“女儿是外姓人,养不了老的……”

这是胡母曾经最爱说的一句话,胡新月曾经也不觉得怎么样,老人家老观念她能理解,只是现实狠狠打了胡母的脸。

电话那头又换成了母亲的大嗓门,胡新月的记忆一点点被唤醒,98年的胡母其实也才五十出头,身体硬朗,却常常生病,那时候胡新月跟苏立诚顾一个小店省吃俭用攒钱买房根本不敢休息,更是脱不开身陪母亲去看病,于是每次都是拿钱,直到后来母亲得了癌症进医院,才知道原先要了那么多次看病的钱,竟然连医院的大门都没进过。

而这回,胡新月不在,苏立诚闲着自然要陪岳母去看医生,胡母觉得进医院是花冤枉钱,便跟女婿同气连枝,教育胡新月赶紧回去做生意。

撂下电话,胡新月往家走时还有些魂不守舍。

如果说能重来一次养育女儿她求之不得,再见母亲去直面她的偏心,胡新月是害怕的,毕竟后来出现的网络名词“扶弟魔”,就是她年轻时候的写照。

她忍不住想起苏雨晴被确诊抑郁症前,说得最多的那句话——“你们偏心”,后面缀的指责往往是又多给小女儿买了什么带小女儿玩了什么,虽然苏雨晴小时候没有那些,可她们想着大女儿那会儿条件不好,小女儿喜欢的就尽可能满足她,全没想过要顾忌大女儿的心情。

偏心而不自知的父母,对孩子的伤害最大。

胡母也是这样,只不过曾经的胡新月身在其中,并不觉得母亲偏心而已。

胡母说身体不好要看病,说胡新宝找了女朋友要结婚想托苏立诚给介绍个工作,苏立诚为了让胡新月回去只怕会被胡母牵着鼻子走,她必须得赶紧回去一趟,索性把鲁阳的事儿一次性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