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是个好名字,与那骑在马背上,穿着一身红衣,耀眼夺目的姑娘何其相配。她生来好像便是带着旁人无法夺去的光芒。
昭昭捂嘴轻咳了一声,盯着他的眼睛,反问道:“世子难道是怕我对你做什么不曾?”
顾淮又哪里听不出来,眼前的姑娘家只是想要随口开个玩笑,缓和眼下的气氛。
但是她分明就很紧张,连发梢都在微微颤抖着。
可她却看着他,说着:“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
顾淮看着她,很想问问她到底相信他什么呢?
这一刻,屋中好像六月天里点了火龙,热的快要叫人喘不上气来。
二人僵持着,终于最后,有人败下阵来。
可真的躺在同一张床榻上后,丝毫不自在的也还是她。
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尽力让自己不发出半点儿响动。
说来也好笑,她有一天竟然会和一个没有关系的男人,躺在同一张床榻上。
要是从前,昭昭想都不敢想,会有这么一日。
她苦中作乐的想,若他们二人这一行径,日后传回了长安,传回了凉州,后果简直是不可设想。
到时候,可能还会有人议论,到底他们二人,是谁轻薄了谁。
她脑子里胡乱的想了许多。
黑夜之中,好像所有的一切动作、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
床榻传出轻响,身旁人像是在转身。
昭昭立刻就屏住了呼吸。
原来,她自己说丝毫不紧张,是在自己骗自己。
好吧,她还是有些紧张。
“睡着了吗?”
黑夜之中,这句话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昭昭不自觉抓紧了被子,轻声应道:“还没有。”她怎么能睡得着,脑子还越来越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有人轻笑了一声,笑声似是知道了些什么,呢喃道:“睡吧。”
房间重归于静谧之中。
第二日,玉琳是带着行李着急忙慌的入了胡府。
见昭昭和顾淮二人坦荡对坐着用早膳,玉琳莫名松了一口气。
好容易等到顾淮洗漱完出了房门,留下空间给他们二人。
玉琳一边给昭昭绾发,一边小声问道:“你们昨夜睡在一张床上,可有?”
“什么都没有,你别多想。”昭昭冲她无奈一笑,“反正这几日过了,冀州事了,咱们就能离开此处了。”
“好了,你别再问了,胡家本就对我们身份起了疑心。”昭昭又道。
玉琳这才没继续多问,转而替昭昭梳妆完毕,又同昭昭一起去见胡三娘。
胡三娘对她住在胡家倒是十分开心。
见着她,便道:“我这两日,想要打一套手镯,你与我一起选选料子吧。”
昭昭笑道:“也好。”
胡家别的不多,这玉石料子却是多不胜数,胡三娘不知怎么想的,领着昭昭便去了存放玉石料子的库房。
“这石头笨重的很,不好让人搬到住处选。”胡三娘叫人开了库房,带着昭昭走进了堆放着满满当当玉石料的库房中。
昭昭惊叹道:“这些玉料可真是不错。”一眼望去,满目皆是璀璨夺目的玉石原料。
这一间库房都已经价值万两黄金了,可见胡家富贵。
胡三娘让人点了灯,边挑边道:“这些料子还不算上品,最好的玉料,我爹都是留给了贵人。”
昭昭感慨道:“我听人说,宫中娘娘同冀州胡家还是亲戚呢,想来娘娘也佩戴胡家出的首饰呢。”
能同宫中有关系,这是多么大的殊荣,胡三娘自豪道:“早就出了五服的亲戚,倒不敢高攀娘娘。”
胡三娘站定了脚步,指着眼前的两块并排放着的石料问道:“妹妹瞧瞧,这两块石头,你觉着哪块更好?”
昭昭仔细地盯着看了半晌,方道:“我虽不大会选料子,却觉着左边这块肉质更细腻,光泽也不错。”
胡三娘点了点头,“我也觉着如此,就挑这块。”
有人上前来,抱了选好的料子去做出库的登记。
胡三娘像是有意无意的指着两旁玉石料子来问,似是在考验昭昭到底懂不懂玉石,今日随着胡三娘伺候的婢女,也是脸生,昭昭从不曾见过。
婢女亦步亦趋地跟着,还时不时轻扯胡三娘的袖子,似在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