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欲买桂花同载酒14(2 / 2)

gu903();虽然……咳咳咳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破坏就是了。

衡玉看着他上一刻还在愁眉苦脸,现在就在贼眉鼠眼。

她其实知道沈洛为什么而悲,为什么而愤。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沈洛。

对于他这样富贵懒察觉的少年来说,世界要么是白的,要么是黑的,纯粹分明,很难容下既不是白也不是黑的灰色地带。

但这世界,偏偏多得是灰色。

很多人起初非黑即白,后来都入了善恶混沌,行事不问对错,只谈立场。这其实很痛,偏偏又难以避免。

世人喜欢把这称作“成长”,可它也未必不是对年少时的自己的背叛。

衡玉亲自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肉,放进沈

洛碗里,平静道:“放心吧,尚大人肯定能救出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陪你担着。”

“是啊,我觉得局势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云成弦笑着,把三人的酒都满上。

沈洛切了声,面露不屑:“什么担着不担着的,要是出了事,做大哥的能让你们担着?”心底却柔和了下来。

掩饰般地低下头扒了两口饭,沈洛这才继续说起牵扯其中的各方势力。

以太傅为首的文臣一系,以他祖父为首的武将一系,以太子为首的太子党,以礼亲王为首的纯帝党……

说着说着,沈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压下几分不自在,向两人邀功:“我昨天还派了我的书童去尚府,你们猜怎么着,尚老夫人正发着高烧卧病在床,尚夫人素来病弱,府里一时间也没个管事的人,到处都乱糟糟的,我书童就拿了我的令牌去请了大夫,后面我送了些名贵的药材去尚府,现在尚老夫人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衡玉诧异,夸道:“做得好。”

昨日事发突然,她临时安排事情也很难面面俱到,一时就疏忽了尚府那边,没想到沈洛能想到这点并且帮忙找补。

“那可不是,小爷能差到哪里去?”沈洛一副气焰嚣张、小人得志便猖狂的肆意模样,看得云成弦的手又痒了起来。但他还没来得及偷袭,沈洛就先一步问他:“老二啊,你快来夸我,能不能上道一点。”

“你说谁是老二?”云成弦额角青筋微跳,实在受不了这个令人牙疼的称呼。

“嘿嘿嘿,说的是谁,那个人自己心里清楚啊。”

云成弦摆不出那副冷若冰霜的沉稳模样了,扑过去掐他。

衡玉趁机夹了块鹿肉,蘸了厨下特意备的酱料,品尝起美食,对两人的打闹视而不见。

等她吃得半饱了,衡玉终于开口:“弦堂兄,该你开口了。”

“行。”云成弦也打累了,抖了抖手,重新坐直,又是一副洛城风流无双的清冷姿态,“我父皇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尚原。”

这是从昨日的对话里,云成弦得出

的结论。

他发现了,只要他不把他父皇当作洪水猛兽去看待,其实……他父皇也不是那么难以沟通。这个压根不算是结论的结论,让云成弦对康元帝的态度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也隐隐摸到了揣测帝心的窍门。

他继续道:“我感觉……我父皇在等别人给他一个台阶。”

闻言,衡玉顿时来了兴致。

她身体前倾,靠得离云成弦近了些:“仔细说说?”

云成弦点头,边回忆着昨天的情景,边娓娓向衡玉他们解释。

昨天傍晚,他进了御书房直跪而下,没有直说尚原的案子,而是开口说了他府中的一些事端,借那个事端来影射尚原的案子。

康元帝不知道是否听懂了云成弦的暗示,但在云成弦问他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时,康元帝的回答是:“就算你的仆人再忠心,他也是有过错的。身为主子,不赏罚分明,要如何约束你府中的其他人?但他既然罪不至死,罚过了,也就该找个由头把他放了。只是这个罚的度,必须好好把握。”

云成弦的速记能力很强,他几乎完美复述了康元帝的这番话。

随后对衡玉道:“我问过你爹,他说父皇对朝中积年老臣都素有恩待,他那个人……最是心软不过,如今尚原和尚府的遭遇,他应该也是看在眼里的。”

衡玉在脑海里迅速过滤云成弦的话:“我认可你的判断,皇帝伯伯现在的确是在等一个台阶。这个台阶必须够有说服力,够去说服皇帝伯伯,也够去说服满朝文武,让那些想要从尚原身上谋求利益的人全部都对此无话可说。”

“你想到了?”沈洛惊喜。

衡玉白他一眼:“我还在想。”

她的确想到了几种方法,但是都不够有十足的说服力。

就在三人陷入思索的时候,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冬至急匆匆进了院子里,朝衡玉俯身行礼:“郡主,刑部来人了。”

“他说,是奉了尚原尚大人的命令,来给您送一样东西。”

东西冬至已经要来了,他两手奉上。

那是一个木盒,木盒打开,

里面安静躺着一封信。

衡玉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句话。

【如若方便,烦请郡主明日午时一见,本官有要事相商——尚原】

沈洛也探了个头过来,他震惊道:“尚大人为什么突然要见你。”

“有意思。”衡玉合上信纸,“我们想要找的台阶,尚大人怕是已经为我们想好了。”

这朝中各方势力,都想拿尚原来做一颗棋子进行博弈,但是他们在博弈的时候怕是忘了,尚原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人能坐到密阁副阁主的位置上,他的手段绝对不简单,他是绝对不会安心做一枚棋子任人摆布的。

那些人用他来下棋。

他自然也要想办法破局。

“所以你是打算去见见尚大人?”云成弦说。

衡玉肯定道:“当然要去。尚大人在密阁副阁主一位上已经待了六年时间,他肯定会有后手的,我们三个人身份虽高,但都没什么权势傍身,如果有他相助,我们想要营救他,肯定会方便很多。”

刑部牢房里,年过四十的尚原一身血衣。

他被关在牢房里整整六日,在这样寒冬腊月天里刚遭受了酷刑,他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并不太好,纵使如此,尚原依旧坐得笔直端正,似有青锋长剑欲从他的背脊里破骨而出。

此时此刻,他正在这间干净的牢房里下棋。

棋盘是他自己在地上画的,棋子是他问衙役要的。

如今棋局之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白子胜算明显,气势汹汹。

然而,就在白子胜利在望之际,尚原捻起一颗黑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轻轻落子。

棋子落下,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只是刹那之间,白子的一切布局尽数被破,谋划落空。

黑子虽前期死伤惨重,却因这一步棋成功翻盘。

看着这已经彻底被颠覆的棋局,尚原那端凝肃穆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浅淡的微笑。

他将地上的棋子一一收回棋盒里,转过身子,看着天边夕阳余晖坠落他的眼瞳。

“倒是突然有些想饮酒了。”

“罢了,无人共饮,这酒就没了什么滋味。”

为官数十载,他无人同行,无知己共饮。这京城的官,当得可真是没意思,还不如他以前在边境当小小县令时有滋有味。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凌晨睡了过去,一口气就睡到了下午五点,救命啊!

晚安晚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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