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颜面扫地,怒火无处宣泄,似乎只有狠狠地动用家法,心气儿才能稍微顺一点点。
小厮胆战心惊,将所谓的“家法”递到许敬业手上。
许敬业刚一接过藤条,就对着承志的脊背狠狠一抽。
“啪”的一声响。
承志衣衫被抽破,被打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他可以伸手接住甚至是夺过藤条,但他不能这么做。他知道义父此刻是在盛怒中,他只希望义父打他一顿后,可以稍微平息一些怒火。
见义子既不呼痛,也不求饶,许敬业怒火更旺,抽了一下又一下。
藤条如雨点一般落在脊背、肩头。不多时整个后背都疼痛而灼热。
承志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虽然身上痛楚,可他心里却并没有多难过。
挨打没什么,反正是为了他们的将来。义父出气以后,应该会接受他们的。
“你现在要改主意,也还来得及。”许敬业打得累了,稍微歇了一下,居高临下看着义子一片狼藉的后背,“今日之事知道的人不多,我舍出这张老脸让人帮我瞒下去也不是不行。”
承志的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煞白,额头有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他攥紧了拳头勉强使得自己不倒下去。从挨打开始,一直默不作声的他这时才说了一句:“我不改主意,义父,我是真的要娶她。”
这句话说得很缓慢,却也很清晰。
“你想娶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你想娶她就会嫁给你吗?”
承志点一点头,唇畔浮起浅浅的笑意,双眸仿佛变得更亮了一些。他异常笃定:“嗯,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何况他们还有了肌肤之亲。
只是这件事,还不能告诉旁人。
许敬业气得都要笑了:“两情相悦?她跟你两情相悦?”
他更加确定这是女儿搞的鬼。
然而回答他的是沉默。
许敬业等了一会儿,见义子没反应,上前细看,才发现他双目紧闭,竟是晕了过去。
——方才虽没有喊痛,可这家法却是实打实的。许敬业在气头上,也没多注意,加上对方挨打时又没反应,他一时没留神,下手重了一些。
许敬业慌忙探其鼻息,发现只是昏迷,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自己没控制住力道,把人给打死了。
“来人,把他带下去上点药!”许敬业扬声吩咐小厮,“再去把大小姐给我叫过来!”
小厮领命而去。
这边厅堂里的场景,已有人去告诉了许长安。
许长安回家后,放下行李,在房中休息。一杯茶水还未喝尽,就有人匆匆忙忙来禀报:“大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是承志少爷,他方才当着朱大人和众位叔老爷的面,说不做许家的嗣子了,说想给老爷做女婿了。”
许长安站起身,轻轻“唔”了一声,手指轻颤:“真的这么说了?”
她暗想,他倒也说话算话。
“就算不是原话,也八九不离十了。朱大人都走了,众位叔老爷也躲起来了。”
许长安又问:“那我爹是什么反应?”
“老爷气坏了,说要动用家法打他呢。”
许长安心想,爹爹生气也正常。不过事已至此,还是希望他能想开接受吧。
正要说话,父亲那边的小厮就匆忙赶了过来:“大小姐,老爷请你过去呢。”
“行,我这就过去。”
许长安打起精神,径直往厅堂而去。
她学医制药,嗅觉灵敏。刚到正厅,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息。
许长安心里一紧,寻思着,父亲此番果然气得不轻,竟然真的对他的宝贝义子动了家法。
不过事情做都做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只希望他这会儿气已经消了。
环顾四周,也不见旁人身影,只见那根作为家法的藤条靠着桌角,红色的血迹格外明显,地上也有零星血点。而父亲面色沉沉端正坐在桌边。
许长安抿了抿唇,眼眸垂下:“爹,你找我?”
许敬业缓缓说道:“长安,承志说,不打算给我做嗣子了,想做你女婿。这事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你觉得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