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摸黑(2 / 2)

gu903();她说完这句话,忽然愣了一下。

她原本扶着对方的手臂,这会儿叫他拉住手,能感觉到他手上的薄茧和掌心些许粗粝的凸起,倒像是手上的伤处愈合后结下的痂?

对方并未察觉她的异样,等她站稳了身子以后,也没放开手:“跟着我走。”

这儿离出口像是近了,洞中隐隐有了一丝丝的光亮,还能听见水声。

夏修言感觉身旁的人忽然安静了许多,不由转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秋欣然打起精神,试探着问道,“今日将军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还提前找了人过来埋伏?”

“原押宿解出了你留在酒楼的那个乾卦,乾卦指南,利金。

我们翻了地图,发现山神庙附近有座废弃的矿洞,迖越人潜入长安,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藏下这么多人,这儿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去处。”

秋欣然躲在杂间里,正听见他们提起了城南矿洞,怕自己忘记,在地上摆了个乾卦做记号,没想到正好给他们留下了线索。

那一卦其实极简单,就是指明了方位,原舟起先想得复杂颇费了一番心思,总感觉他师姐这一卦里大有乾坤。

但大道至简,跳出来一看才发现秋欣然是明晃晃地在地上给他摆了个“南”字,不禁好气又好笑。

话间,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前面不远光线明亮起来。

二人走到近前,抬头一看,发现尽头一个一人宽的洞穴,上面铺着一层稻草,月光从稻草的间隙疏疏照进洞中,正是这矿洞的出口。

洞口离地不远,夏修言衡量一下洞口离地的距离,腾身一跃,踩着附近的岩壁,兔起鹘落转瞬间就已经跳了上去。

秋欣然站在原地仰头看着洞外,过了片刻见男子去而复返,应当是确定周遭没有埋伏。

这才回到洞口,朝底下的人伸出手要拉她上来。

秋欣然犹豫一下,将手放上去,忽然冷不丁开口道:“上回在青龙寺将军借了一把伞给我还没有机会还上,等从这儿出去,还需尽快还上才是。”

对方一顿,过了片刻才说:“不急。”

话音刚落,手上用劲一把将她拉到了地面上。

秋欣然蹬着岩壁,身子一轻就上到地面,一脚还未站稳,猛地朝前一扑。

夏修言猝不及防,不由往后退了半步,竟没站稳,当真叫她扑倒在地。

好在洞口四周都是柔软的草料,怀里一具温软的躯体,睁开眼头顶一轮圆月,洒在大地上。

秋欣然将人压在地上,却没立即爬起来。

她坐起身,抿着嘴严肃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按在面具上。

戴面具的男子略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竟没有阻止,只定定地看着她,眼睛里盛着月色,亮得晃眼。

她的手指拂过面具,好似拂过他的眼睛,终于轻轻将面具从他脸上揭了下来。

“夏修言!”

空旷的荒野,浮出水面透气的游鱼叫这一声怒吼吓得“扑通”一声又沉回了水里。

一身雪青色长袍的女子气得捏紧了手上的面具,月色下她的神色格外生动,上一回他从芳池园送她回去,她都只是拱手弯腰求他放过梅雀。

这会儿却坐在他身上,横眉倒竖,瞪着一双桃花眼,连先前左一个“侯爷”右一个“世子”都忘了,夏修言怀疑她要是腾得出手,下一秒就该扑上来揪自己衣领。

于是仰面躺在草地上的男子,迎着她的怒视,忽然笑起来,打碎了盛在眼睛里的一汪月光。

“你生气什么?”

躺在月色下的男子捉住了她的手,反口污蔑,“我可从没说过我是赵戎,明明是你自己认错。”

这回开口已恢复了熟悉的清冽男声,秋欣然一想到他刚才在山洞故意伪装也就罢了,方才在矿洞也还这样,分明就是故意看她笑话,气道:“是你故意不说!”

夏修言唇角含笑:“我救了你,你还把我认错成别人,怎么想也该是我生气。”

秋欣然气得要命,她一晚上情绪大起大落,先是被人误绑,又差点叫炸死在山洞里,这会儿罪魁祸首还振振有词地说是她不对,一时觉得这天底下再没有人比她冤枉的了。

又想起刚在山洞里,自己居然还想着帮他隐瞒骑射的事情,更是觉得好不丢脸,不知道夏修言当时在心里怎么笑话她的了!想到此,心中更是委屈竟一时间不由红了眼眶。

夏修言见她忽然不说话了,只瞪着眼睛瞧他,嘴角抿得紧紧的,一副小刺头的倔强模样,好不可怜。

再仔细看,眼眶还有些红,不由一愣。

“好了,是我不对,你”他下意识放软了语调,说到一半又叫自己吓了一跳,这话说出来怎么跟哄小姑娘似的,心里起了些轻微的别扭。

秋欣然可体会不到他此时的心情,此事放在平日她也不会如此失态,只不过方才她以为自己同赵戎在一块时,只拼命想着两人要怎么逃出去,一刻不敢懈怠;这会儿猛然间发现身旁的人原来是夏修言,委屈之余又觉得长松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回事,一时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不过这会儿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丢脸,扭头要站起来。

夏修言听她抽了下鼻子,以为当真将她气哭了,心神一震,捉着她的手腕用上力气。

秋欣然奇怪地转头看过来,目光一对上,就见他别开眼,不自然地问:“这么生气?”

他不问还好,一问秋欣然更气,气咻咻地丢下一句:“气死了!”

就站起来。

起身时,身下的人闷哼一声,她动作一顿,冷眼看他皱眉捂了一下胸口。

男子面色苍白,瞧着比平日里虚弱许多。

她将信将疑地观察了一会儿,觉得他这模样不似作伪,这才又弯下腰:“你怎么了?”

夏修言不作声,只撑着地准备站起来。

秋欣然见他额上似有薄汗,到底忍不住又伸手去扶他,这一下终于发现了他肩背上的衣衫破裂,底下微微渗出血迹。

“你受伤了?”

她轻呼一声,想起刚才从矿洞下来,他把自己护在身下,多半是那时候受的伤,一时又心软起来,将方才生的气尽数忘了,还后悔自己刚才将他压在地上,不知是不是那会儿又害他伤口流血。

夏修言斜睨她的神色,温顺地倚靠着她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开口:“没什么大碍,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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