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上门(2 / 2)

只见她身后站着十七八岁的女子,面目清秀,一身水绿色的衫子,如同春日里枝头初绽的新蕊。

但她神色间一抹傲气,这屋里旁人打量的目光似是叫她不喜,女子便蹙着眉头冷冷地转开脸,又像枝上易惊的山雀,不等人走近,便会振翅飞走了。

兰蕙安抚般看她一眼,同贺中说道:“不知侯爷这时是否方便?”

“方便。”

贺中让开身子,“侯爷在院里,二位随我来。”

秋欣然咳了一声,她先前虽看出来贺中是在与她为难,但是如今这样当面带着后来的客人进去给她难堪,又是另一回事了:“贺副将刚不是还说侯爷暂时无暇见我吗?”

她一出声,兰蕙也转头看过来。

她一进屋就瞧见了秋欣然,听对方声音觉得耳熟,但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见过。

贺中轻哼一声:“兰蕙姑娘今日过来是早就定好了的,你来前可送过拜帖?”

确实没送过。

秋欣然一想,同他拱手道:“既然如此,我晚些差人送了拜帖上门,再来拜会吧。”

她说完便转身要走。

贺中没想到她说走就走,这么干脆。

想到方才高旸说过,她近来在替侯爷办事他神色一僵,忙拦住她:“咳你急什么?”

正在这时,外头忽然又是一阵马蹄声。

一男一女从马上下来,走进门厅。

女子一身红裙,瞧着年岁尚轻,不过十七,但是腰间缠着一圈长鞭,下马动作干脆利落,可见是个习武之人。

至于她身旁的男子,则是一身灰衣长衫,脸上带着半张银质面具,一副不苟言笑的神色。

兰蕙见到来人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上前半步,秋欣然听贺中招呼道:“戎哥回来了?”

那灰衣男子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一旁的女冠身上,面具下目光微微一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半晌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身旁的女子却将眉头皱起来,冲着贺中问:“这一大早是怎么回事?

怎么什么人都能往府里来了?”

她说这话时,眼睛盯着兰蕙,就是秋欣然这样不明缘由的,都听得出她这话是冲着谁去的。

兰蕙还未作声,她身旁的梅雀先按捺不住冷笑了一声:“我当定北侯府是个什么地方,还不如我们园子有规矩。”

那红衣女子听了,立即将矛头转向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兰蕙眼看两人要争执起来,悄悄扯了下梅雀的衣袖,息事宁人道:“好了,少说两句。”

梅雀撇开头,冷哼一声。

红衣女子却不依不饶:“你拿这儿同乐坊比?”

梅雀哼笑一声:“有什么比不得的?

但我看这儿有些人还不必园里的下人懂道理。”

她这一番含沙射影叫对面的红衣女子气得跳脚,秋欣然在一旁却听得有趣。

眼前的人同当年醉春楼那个怯怯的小姑娘早已判若两人,也不知是余音待她太好,才惯得这般口齿伶俐,还是因为生活磋磨,才养出了这么个不肯吃亏的性格。

兰蕙拦住她,又温声解释道:“今日来府中是有正事前来,高姑娘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

对面女子叫梅雀那几句气得不轻,没好气道,“你说今天来是有正事,这么说来你也知道先前来这儿都是没事找事了?”

兰蕙一愣,露出几分尴尬,戴着面具的男子终于出声制止:“阿玥。”

红衣女子咬了下嘴唇,神色好似更委屈了几分。

梅雀嗤笑一声,说了一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这一声不轻不重,正好叫红衣女子听见,果然对方立即就如叫人踩了尾巴的猫,气急败坏道:“你说什么?

有本事大点声说!”

兰蕙有些头疼,梅雀还要火上浇油:“我没本事,不像有些人,也是个寄人篱下的身份,却没点自知自明,总端出女主人的架势。”

灰衣男子朝贺中使了个眼色,贺中总算还有些眼力见,忙悄悄从门厅退出去,往后院跑了。

秋欣然刚还说着要走,这会儿倒是不着急了,还知道避着些躲得远远的,手里拿着个素包子张嘴咬了一口。

门房跟她一块兜着手窝在角落里,听她问:“那个阿玥姑娘是什么人?

好凶啊。”

门房小声同她说道:“是高旸大人的妹妹。”

秋欣然眨巴眨巴眼睛,惊异道:“高旸还有个妹妹?”

“也是前不久刚来,”门房朝人群努一下嘴,“就是那位赵大人护送回来的。”

高旸从小陪在夏修言身边,是他的心腹,难怪高玥敢在定北侯的官邸不给兰蕙面子。

不过不知这个赵大人又是谁,听贺中方才的口气,倒像是同他十分亲近的模样。

秋欣然这样想着,不由朝那戴面具的男子看过去,一抬头正好对方也看了过来,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在一起,那边两个女人吵成一团,秋欣然将嘴里那一口素菜包子咽下去,颇为无辜地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对方一愣,竟也跟着弯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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