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送别(2 / 2)

gu903();“夏世子。”

下到城墙下时夏修言忽然听见有人喊他,回过头看见站在身后身着道服的少年时微微一愣:“原押宿?”

“我听说世子今日离开,想来送送你。”

他边说边转头看了眼四周,才发现这附近只有他一个,顿时有些发愣。

夏修言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宫中昨日已设宴践行过了,今日离京不打算惊动旁人。”

“原来如此。”

原舟有些尴尬地干笑一声,他平日里并不同夏修言打交道,自然不知道这事。

原以为今天多半是史勐走时那样场景,到时自己在人群里上前道个别倒也不显得突兀,如今这样却是着实有些刻意了

夏修言看他一眼,见少年木簪束发,穿着一身雪青色的道服,十分眼熟,想来应当是他们师门里的道服。

他顿了一下替对方解围道:“队伍就在外头,原押宿既然来了,不如就送我到那儿吧。”

原舟一愣,忙微笑道:“自然好。”

二人一路无话默默朝着城外走去,原舟平日倒也不是个笨嘴拙舌的,只是如今只他们两个,倒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等到了城外,夏修言回过神与他告辞:“多谢原押宿,就送到这儿吧。”

原舟同他拱手:“世子此去一切小心,望诸事顺利凯旋回朝。”

“承你吉言。”

原舟又慢吞吞道:“临行前在下也没准备什么东西,不如送世子一道平安符吧。”

他从袖子里取出个叠成三角形的黄色道符来递给他,夏修言接过一看,扯了下嘴角:“这平安符我府上也有。”

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原舟好奇道:“这是我师门所画的道符,世子从哪儿来的?”

“府中老奴有段时间夜里睡不好,得秋司辰赠了两个。”

原舟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秋欣然,一愣之后连忙道:“原来如此。

听闻世子今日离京,师姐本也要来送送的,不过大夫劝她伤好之前多加休养,这才作罢。”

“是吗?”

夏修言淡淡道,脸上看不出神色,“秋司辰的伤如何了?”

原舟听他口吻倒不像记仇的模样,忙趁热打铁替秋欣然卖惨:“已没什么大碍,不过听大夫的意思恐要留疤。

女子爱美,留疤总不是好事”他干笑几声悄悄瞥了眼对方的神色,见他没什么表情,便又讪讪打住:“咳总之,这一路望世子保重。”

“谢过原押宿了。”

夏修言同他回了个礼,转身朝着城外的大军走去。

高旸骑在马上,一早等在了外边,自然也看见有人陪着夏修言从城门走出来。

等夏修言走近跳上了马,才问:“那是谁?”

“司天监的原舟。”

高旸一愣:“他怎么来了?”

“送送我。”

夏修言翻身上马,他手上还拿着方才接过的那个平安符,高旸自然也看见了,过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秋司辰没同他一道来吗?”

坐在马上的人动作一顿,侧眼看过来,高旸自知失言,忙道:“世子之前说秋司辰已知道了您多年来假意服药的事情,万一等我们离京,她将此事泄露”

夏修言冷淡道:“此去琓州,我若死了,此事她便没必要再提;我若侥幸不死,她说不说出去于我也没有什么威胁。”

高旸觉得也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皱眉道:“但我真想不明白,她这回到底是什么用意?”

夏修言这回半晌未作声,过了许久才道:“不管她什么用意,只管先打好眼前这一仗就是了。”

高旸欲言又止:“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上这是让您去送死”

夏修言看他一眼:“就算是送死,你想死在长安还是死在琓州?”

高旸浑身一震,目光坚定地咬牙道:“琓州!能杀一个迖越人我这条命就算值了!”

夏修言垂眼短促地笑了一声:“列兵,我们此行不是送死去的!”

高旸打马往前跑去,夏修言还在原地,那枚黄色的道符折成的平安符在他指甲翻来覆去,不知他心里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动手将那个道符拆了开来。

这道符折法特别,他拆得不快,等拆开后他将符纸翻了个面,发现不知是谁在纸的背面写了四个小字:生机在南。

他此行往西,纸上却写生机在南?

夏修言垂着眼,依着原样又将道符折了回去。

远处风烟万里不见归途。

坐在马上的人最后勒紧缰绳看了眼身后气势宏伟的长安城,调转马头策马向西奔去。

他身后朝阳初升,霞光万丈,裹着少年西行的身影,刺破了风沙卷起的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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