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搭车(1 / 2)

宜搭车

等前头的客人走了,夏修言整一整衣衫坐下来。

秋欣然故作惊讶道:“公子是忘了什么东西?”

夏修言看她一眼:“打听些事情罢了。”

敢情是将自己这里当成了包打听不成?

秋欣然在心中叹一口气,面上依旧和和气气:“若是在下知道,自然知无不言。”

夏修言慢悠悠道:“你知道我朝官员不得从商的规矩吗?”

秋欣然一愣,随即挤出一丝笑来:“在下听不懂公子的意思。”

对面坐的人定定瞧着她,瞧得她背后渐渐起了凉意,忽然见他伸手过来。

秋欣然一惊,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身子,却不料他一手抓住了自己手腕,另一只手凑近过来轻轻一下便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秋欣然惊呆了。

她微微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大概打死也想不到对方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这和无赖有什么区别!

夏修言一手还握着她的手腕,冲她微微笑了一下:“秋司辰现在懂了?”

他生了一副风流薄情的长相,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带上几分笑意时,叫人很容易原谅他的轻佻,仿佛这人生来就是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

“你做什么?”

秋欣然眼睛圆睁着,他现在能看清她的神色了,她咬着唇用力抿出一点胭脂色,眉心微蹙着脸颊却微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面容竟是说不出的生动。

夏修言略一失神,她挣了一下叫他握住的手腕,匆匆又将面纱戴好,怒气冲冲地看过来。

“你生气什么?”

夏修言回过神,淡淡道,“你装作算命先生从我这儿骗走个玉玉佩,如今叫我拆穿了,不该是我生气?”

秋欣然气急:“我什么时候骗你?

那玉佩分明是你同我打听消息得来的酬劳。”

“那你把玉佩还我。”

夏修言慢条斯理地冲她伸出手,见她眼睛瞪得鼓鼓的,轻笑一声:“你一个司辰官在这儿摆起算命摊子倒是有理了?”

秋欣然一顿,扭头不高兴道:“你摆架子压我就很没意思。”

“怎么有意思?”

夏修言理了理袖口,“叫礼部撞见你在这儿摆摊就有意思?”

秋欣然心念一动,还来不及说什么,突然看见远处走来个道士,不禁转头看了眼日头:“张道长回来了?”

“道友与我约定申时过来,贫道自当守时。”

他说着又看一眼坐在摊前的夏修言,“可要再宽限一卦?”

“不必,这位并非是来算卦的。”

秋欣然笑眯眯地从袖子里取出铜钱交给他,“早先约好一个时辰十钱,这是二十,张道长不如点点?”

那道士接过来,感慨道:“道友果然不一般,两个时辰竟当真挣得了二十。”

这道士姓张,原是城中东市替人算卦的先生。

原本指望上巳这日在江边摆摊赚些银两,不想碰上有人落水,官府前来把守江边人流大不如前。

正当心灰意冷准备收摊之时,这少女却突然跳出来同他租借摊位。

若是没遇上这事,一个下午二十的问卦钱或许不难,但今日这情形却是不可能了,倒不如租给她来得便宜。

道士清点了铜钱,又好心问:“扣除这二十,道友可攒够了雇车回去的银子?”

“正巧够用,”秋欣然笑眯眯地同他道谢,“今日多谢道长了。”

“哪里的话。”

张道士捋捋胡子,“道门之间守望相助,不足言谢。”

二人起身离开算命摊子并肩往醉春楼的方向走去。

经方才这一打岔,秋欣然后半截气倒是再撒不出来了。

夏修言冷不丁问道:“原押宿哪?”

“江边出了事,原舟就先回去了。”

秋欣然答完才后知后觉地问,“你怎么知道原舟也来了?”

夏修言垂眼看过来:“秋司辰不妨算一算?”

二人走到醉春楼,公主府接他的马车已经到了。

秋欣然目送他上了马车,却见夏修言又掀开了帘子,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可要捎你一程?”

秋欣然眼前一亮:“这”她大约想客套一下,车里的人已经放下了帘子,声音懒洋洋地隔着车窗传过来,“想不想上来考虑的快些。”

雇马车的银子也不便宜,何必跟钱过不去?

秋欣然在心中默念两遍,飞快地跳上车。

马车从外头看不出什么,但上去才发现里头的讲究。

车上熏过香,里头放着一张小榻,上面还摆着一张小桌,小桌上备了些点心茶水。

秋欣然坐上去,摸摸手边的软垫,里头不知塞得什么芯子又滑又软。

夏修言是个矛盾的人,从小公主府的教养将他养成了一个锦衣玉食的皇亲贵胄,但琓州几年军营的磨砺又叫他并不十分在意这些衣食住行上的讲究。

离回府还有一段路,夏修言随手翻开一本书看起来。

秋欣然捻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发现是归香楼二十两银子一盒的桃花酥,不由好奇道:“夏将军每月按时给你寄银子吗?”

“我不缺银子。”

gu903();秋欣然哑口无言,觉得自己此番着实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