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的。”
“你以前总是失约。”时濛抬头看着傅宣燎,“凭什么要我遵守?”
一句话就把傅宣燎给堵了回去。
小蘑菇变回从前那个倔强的小蘑菇,欣慰之余,傅宣燎又难免心酸。
“也没有……总是吧。”他掰着手指算了算,没什么底气地说,“就两次。”
时濛撇开视线,咬了咬嘴唇:“是三次。”
生日一次,草莓园一次,还有一次是用生病威胁他才肯回来。
傅宣燎不知道时濛曾为他包下过一整个草莓园,只记得时濛喂他草莓的那个晚上,他因为再度受到威胁气急之下说了很难听的话。
哪怕后来时濛报复回来了,问站在雨中的他贱不贱,他也只觉得自己活该,恨不得时濛多骂他几句,最好拳打脚踢。
傅宣燎终于败下阵来:“那,我再等等。”
他很慢地上前,抱住时濛,埋首在他颈窝里,“以后没有你等我,只有我等你。”
两人在黑暗处站了很久。
傅宣燎在思考该怎样道出迟来的歉意,时濛在胡乱地想何为一段“稳定、健康”的关系。
后来,傅宣燎又说了“对不起”。
时濛说不想听,他又开始不断地重复“我爱你”,在耳畔,在心上,一遍又一遍。
多到时濛觉得这辈子收到的所有爱,都集中在了这个萧条的年尾。
多到他认为就算此刻死去也没关系。
可是他不能死,因为书上说过,肉体是记忆的容器,如果死了,所有关于爱情的记忆就消失了。
他好不容易得到,怎能甘心失去。
时濛觉得自己的疯病好像真的复发了,疯到明知不该这么快心软,明知该高高在上若即若离,却还是想回应,不让面前的人因为深陷回忆而伤心。
他甚至已经开始惴惴不安,害怕失去。
似是察觉到他的挣扎和恐惧,傅宣燎的手下移,握住时濛两边窄瘦腰际,然后发力,将他举了起来。
抵着墙的后背不足以支撑整具身体,时濛抬腿圈在傅宣燎腰上,双脚在身后交叉。下意识的动作过分熟练,引得傅宣燎勾唇浅笑,像从前许多个周六那样。
他扬起脖子,下颚到喉结绷成一条利落的线,唇却是柔和的弧形,轻轻碰了下时濛的唇角,唯恐亵渎般地很快退了开去。
拉开距离,时濛蓦然发现,傅宣燎也有一双很亮的眼睛。
亮到时濛怀疑这次换了招数,是美人计。
傅宣燎自是知道这幅皮囊有点用处,至少入得了时濛的眼,会让他流露痴迷。
除此之外,他更要倾尽所有,让时濛安心。
书上还说,太容易得到的爱情,会让人俯视,会让人轻贱、瞧不起。
时濛已经输过一次,他却不怕一退再退,颜面扫地。
所以傅宣燎亲自调换了两人的位置,仰起头。
这一刻,他这才知道自己堪称盲目的骄傲与自信来源于何处。
“别怕。”傅宣燎告诉垂眸与他对视的时濛,“以后没有我俯视你,只有你俯视我。”
那么多人喜欢你,只有我明白你的胆怯和心惊。
也只有我甘心臣服于你,奉你为永远的神明。
作者有话说:
书是《野棕榈》
第61章
后来,画展还是没去成,因为潘家伟临时接了个项目,要跟导师去外地。
电话里的潘家伟快要哭出来了,电话外听说这事的傅宣燎却笑得开怀,被突然转身的时濛逮个正着,忙垮下嘴角,轻咳一声:“既然票都买了,那……我们俩去?”
傅宣燎最终如愿以偿地去了。
不过是当司机。
时濛邀请了李碧菡一起,傅宣燎到现场补了张票,保镖似的跟在后面,只能趁李碧菡不留神悄悄碰一下时濛的手,说句“这幅没你画得好”之类的悄悄话,还被时濛用看流氓的眼神瞪,好不委屈。
逛到下午开车回去,路上说起卫良骥邀请的跨年晚宴,李碧菡看了看时间,笑着说:“现在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下车刚走进院子,时濛就被某人故技重施拽到廊下。
“真要去?”傅宣燎难以置信地问。
时濛说:“赶得上就去。”
傅宣燎又急了:“那家伙一看就对你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