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租住房子位于一楼，略为潮湿，没有装修过，只是用木板简单隔了一下，地面和墙面都是灰黑色水泥。

原本客厅成了苏爸和苏妈房间，这个位置没有房门，只是用一块布随便阻隔着。

通过没有拉上布帘，苏晴空清楚地看到里面只有一张床和柜子，东西少得令人怀疑苏爸苏妈到底在不在这里住。

发现苏晴空在看什么，苏妈面色一变，转身拉上布帘，斟酌着语言，尽量使自己语气自然一些，“我和你爸基本在外面，不回来住。”

苏晴空想起回来时坐那辆面包车，那原来是苏妈开超市时进货用，现在后座被改装成了能躺下睡觉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苏爸苏妈在外面是怎么住。

楼道里传来急促脚步声。

“可能是你爸回来了。”苏妈正不知道该和苏晴空说什么，连忙跑去开门。

面容苍老许多苏爸跑了进来，摸到苏晴空手，感受到真实温度，近六十岁男人眼眶通红，要不是死死地咬着牙，差点在女儿面前哭出来。

在苏爸后面进来，是和苏晴空并不怎么相似双胞胎姐姐。

苏晴天捏捏苏晴空脸，再捏捏自己脸，露出一个悲喜交加复杂笑容，“不是做梦！”

“是。”苏晴空张开手臂，搂住苏爸苏妈和二姐，在他们耳边一遍遍地重复，“我回来了，不是做梦，让你们担心这么久，是我不好。”

“没有，我囡囡没错，是绑架你人不……”说到一半，苏妈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晴空，像是担心自己说错话会戳到苏晴空心里伤口。

苏爸和苏晴天也是同款表情。

这五年，他们看过太多新闻和类似消息，知道被绑被拐女孩会发生多么糟糕事。

对他们而言，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苏晴空能够平安回来就好，可是对当事人而言，是回忆一次就会痛苦一次可怕噩梦。

“我没被绑架。”苏晴空下意识想说自己去了修仙界，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件知道后会高兴事，干脆换了个说法，“我穿越去了古代。”

苏爸苏妈或许不知道修仙界，大姐二姐常年浸淫在网络上，肯定知道修仙界有多么残酷。她说得再天花乱坠，家人们也会担心她在那边生活。

与其那样，不如让他们以为自己去了更安全古代。

苏晴空挑选刚穿越时一些事说，怎么卖手机，怎么赚钱。

那时她真以为自己去了古代，直到见到那些能够御剑飞行仙人来镇上招收弟子，才明白究竟到了个什么地方。

而等她问及家里人这五年来情况……

苏爸：“我有点渴了。”

苏妈：“我去倒水。”

夫妻俩说着蹩脚借口，一同进了厨房，逃之夭夭。

苏晴空按住苏晴天手，微笑着道：“二姐，我知道你不渴。”

苏晴天：“……”不，我渴，非常渴！

第二章

五年前，高考结束那天晚上，苏晴空出门和同学聚会，再没回来。

警察邻居亲朋好友包括苏晴空同学老师以及他们家人，所有人都在帮忙，就是找不到一点痕迹。

失踪时间越长，能够找到可能性就越低。

苏爸辞了工作，卖了房子，苏妈超市也转让了，夫妻俩开着改装过面包车，专往落后山区找，因为她们听说年轻女孩被拐后有极大可能会被卖去那里。

一找就是五年。

苏晴空最担心事发生了。

她从小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生病，直到初中身体才慢慢好起来。比起健康苏晴天，苏爸苏妈更关注病弱她，更疼爱她。

她失踪了，苏爸苏妈全心全意地找她，同样刚结束高考二姐被忽略了。

这套房子七十平不到，两室一厅一厨一卫配置，客厅住了苏爸和苏妈，主卧住了大姐和二姐，次卧则放着所有苏晴空东西。

以前她房间怎么摆放，现在依然怎么摆放。

都是女儿，苏爸苏妈对苏晴空比对另外两个女儿好太多。

“没事。”苏晴天摆摆手，“我开了个工作室，不怎么回来住。”

“什么工作室？”苏晴空没在二姐身上闻到一点颜料味道，怎么想都不觉得这个工作室会和画室有关。

苏晴天：“……”

“我学计算机，工作室主要是做小程序和app。”

不管是小程序还是app，对苏晴空而言都是非常陌生词汇。

房门被敲响了，在厨房躲了好一会儿苏爸前去开门。

“我也是没办法了，我家……”来人一进门就看到餐桌边坐了个古装少女，要说什么都忘了。

“二哥没认出来吗？是囡囡。”苏爸笑道，“我一定尽快想办法赚钱还你，再给我点时间。”

“好好好！”二伯愁苦脸色消失得干干净净，“囡囡回来，你们一家生活也算是能回归正常了，你们好好聚聚，我先回去。”

二伯走了，但他到来所代表问题相当严重。

“爸妈，二姐，家里欠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