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贪生怕死之人,听见楚熠这么问,大抵会说一句:“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周进喜没有。
看上去,他似是被刑狱折磨得,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实则……
楚熠看着他,紧抠着衣摆的手指,凤眸划过一丝暗芒。
他嗓音平淡无波地问道:“云疆有种酒,名唤将军酒,产量极少,很是难得。本王此番去云疆,有幸得了两坛,吃完以后甚是怀念……听闻棋公公每年都要从云疆送几坛回宫,周公公可知道,那些酒如今都在何处?”
周进喜乍听见楚熠的问话,紧抠衣摆的手,倏然一松。
可是随即,他似想到什么,手指又是一紧。
他沉默许久,才忖度着道:“奴婢只是听皇上吩咐办事儿,那将军酒……奴婢听说是先帝生前最爱喝的,皇上让棋天顺贡上来,都存在私库的酒窖里,皇上平日极少动那些酒,只、只在思念先帝时候,会带上一两坛,微服出宫,前往帝陵祭拜。”
楚熠凤眸微眯,清冷威严的视线,落在周进喜的手上,漫不经心问道:“除此之外,就无别的去处么?”
周进喜的手指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没有。”他回答道:“除了皇上带去帝陵的那些,其余全都在私库酒窖里。”
楚熠沉默许久,淡淡问道:“你所说的……可都是实情?”
“是实情。”周进喜勉力抬头,虚弱地道:“奴婢万不敢对殿下扯谎。”
这话,让楚熠眸色骤深。
他面无表情站起身,片刻都无停顿,直接走出了牢房。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周进喜紧抠衣摆的手终于松开,整个人脱力瘫在了地上……
楚熠走出牢房,面色沉冷,一言不发直接走出了北狱。
待走到地面上,关上暗门,跟在他身后的暮和,忖度着开了口:“方才殿下给周进喜机会离开北狱时,他表现得很平静。到了最后,殿下问他说的可是实情时,他又强调‘不敢对殿下扯谎’,听上去……像是生怕殿下不相信他的说辞似得,这前后的态度,着实耐人寻味。”
这话让从牢房出来以后神情冷肃的楚熠,面色更加沉冷。
“连死都不惧的人,唯有碰上想要保护的人时,才会拼力想让人相信他的谎话。”楚熠沉声道。
暮和眉心微动。
他原想问问周进喜想“保护”的人是谁。
可当他抬眸,看见楚熠沉到极点的脸色,又堪堪咽下到嘴边的问话。
“那现在周进喜要如何处置?”暮和请示道。
“好好送回宫里去,本王倒要看看,他要保护的人,若知道他泄了密,会怎么对他。”楚熠冷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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