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闻言,面容微霁。
她赞许地看着太子,嘴上却忍不住敲打:“从今往后,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你虽然是皇后所出,可当年若没有承恩公府……你这太子之位也不会安稳坐到今日。
皇帝的身子,你莫要着急,无甚大碍,不过是昏迷一些时日罢了。趁这些日子,你要好生孝顺你父亲,好生整肃朝政,在朝堂内外博得好名声,待到天下归心之时……这天下便就是你的。”
太子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孙儿侍奉父皇是应当的。朝堂之事,孙儿委实惭愧,迄今虽然经手一些,却始终不得要领,还需得皇祖母多加提点才是。孙儿对天下并无野心,此生只愿好生侍奉太后、父皇和母后,便心满意足矣。”
太后目光威严审视着他,似在辨别他这番话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假。
良久,她淡淡道:“对于哀家来说,只要你能让承恩公府免受无妄之灾,便是最大的孝顺。好生照顾你父皇吧,哀家乏了,回去了。”
说完这话,她迈开步子,朝太极殿外走去。
从头到尾,太后都不曾再看过躺在龙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一眼。
太子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光。
※
沈姝被楚熠牵着手,一路在宫人们的注视下,直走出朱雀门,才被他放开。
她虽然身穿男装,却因着宫人惊异的目光,又羞又恼,脸已经红成了虾子。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
前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皇帝昏迷还未曾传出去。
熠王殿下手持佩剑,同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郎君,在皇宫里拉拉扯扯的绯闻,便像一阵风似得传遍了内廷。
暮和经过刚才,对于两人之间的行为,已经见惯不怪。
当他察觉到众人暧昧打量的目光,再看沈姝一身男装,赶忙远远缀在二人身后,与他们保持距离,免得被无辜牵连,变成“断袖三人行”。
而沈姝,因着暮和在场,即便心底早已恼羞成怒,却不好当着暮和的面,对着方才还在宫里“大杀四方”的熠王殿下发作。
“先去熠王府,后续之事我们要好生合计才行。”楚熠低声交代道。
沈姝闻言,半垂下眼眸,无声跟在他们身后,进了熠王府。
这一路上,沈姝难得的“默不作声”。
在楚熠看来,像是默许,亦像是一种难得的“回应”。
让他冷肃的面容,不觉带了两分笑意。
可是,当他走进王府书房,转身——
看见沈姝揉着手腕,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看向他时明显带了薄怒。
楚熠唇角的笑容微僵。
他凤眸微闪,一本正经地拱手道:“姑娘莫怪,如今父皇昏迷不醒,日后姑娘想必要时常进宫。
未免有人不长眼冲撞姑娘,在下才出此下策,也好告诫那些人,‘找你麻烦,便是找我楚熠的麻烦’。
若……在下方才的举动冒犯姑娘,惹姑娘气恼……姑娘说如何能消气,在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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