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是父皇发现香炉里的气味有异。
这也就意味着,父皇第一时间闻到并认出了那股气味。
思及此,楚熠不由想起,父皇先前告诉他的话:“三十年前,你皇祖父派朕亲率大军去云疆,扫平药王谷。朕不慎被蝠鸟所伤,身子落下旧疾……”
他再想到连日来父皇的身子,虽然不断进药,却一直都不见大好……
他顷刻便明白,此番父皇旧疾复发,便是与这香丸里的蝠鸟肉翅有关。
可是,父皇为何对他只字未提这些,还一直让他大张旗鼓在宫里彻查?
这其中,究竟有何玄机?
沈姝见他迟迟不发一言,低声问出心中疑问:“蝠鸟是关外之物,怎会千里迢迢飞进禁廷里来,还被那宫婢用来给圣人下毒?”
“怕不是飞进来的,是有人特意送进来的。”楚熠沉声道。
沈姝脸色微变,如今这京城之中,唯一能跟蝠鸟扯上关系的——
怕就只有西匈“国师”,也就是“已故”十王爷的独子楚湛了!
“你是在怀疑‘他’吗?”沈姝忖度着问。
因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便直接问出楚湛的名字,只能咬重“他”字暗示。
楚熠回神,凤眸睇着沈姝:“你在担心他?”
“不,我不担心。”
沈姝果断摇头,如实回答道:“我相信一定不是他。”
她深知楚湛对“前世”的很多事,都了若指掌。
若他想害皇帝性命,皇帝如今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沈姝笃定的语气,令楚熠眸色一深,心底颇有些不是滋味。
他淡淡道:“你不过才认识他几天,倒对他超乎寻常信任,想当初你对本王,都不曾……”
话还没说完,楚熠惊觉不妥,剑眉微蹙,抿紧了唇。
即便如此,除了沈姝以外,在旁边恭肃站立的飞鱼卫们,无一例外,都从这未尽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醋意。
飞鱼卫们低垂的眼帘,不约而同都颤了颤。
到了这刻,这大殿里无人会再认为,这位假扮太监的小姑娘,是被殿下抓来干活的。
以殿下的秉性,定不会对个抓来干活的女子“拈酸吃醋”。
这姑娘,定是殿下心尖上的人无疑。
对这种事向来神经大条的沈姝,等了半天不见熠王把话说完。
她好奇地问:“不曾什么?”
众人:……
楚熠袍袖一拂,转过身不去看她。
“罢了,走吧,天色不早,我送你出宫。”
说完这话,他绷着脸,像来时那样,抓住沈姝的手腕,牵着她往外走。
沈姝被这突然的举动,搞得有些懵。
她被动的被楚熠牵出北衙,往宫门走去。
眼看着离宫门越来越近,沈姝心里一急,忙问道:“殿下说进宫以后,要告诉我慕华园那对主仆是谁,我今日都帮殿下做了这么多事,殿下打算何时告诉我?萧晴雪的命,可等不了太久。”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个声音,从身后唤道:“熠王殿下,请留步,太后娘娘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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