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京里铺子送来的新衣,沈姝只在房里试试,从未穿出过桃花斋。
如今既来了京城,这些衣裳首饰的,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沈姝挑挑捡捡,选了件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纱衣,配一条淡妃色流光锦长裙,又让黄桃给她梳了个百合髻,挑一只白玉蝴蝶簪进发中。
她已许久不曾穿女装,此番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就连自己看着,都觉得有些陌生。
铜镜里的女子,灵动中透着些许婉约,周身隐隐又有矜贵之气,与先前在云疆时的野丫头判若两人。
沈姝对着铜镜满意笑笑。
阿娘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哪怕是四面楚歌的境地,都要把背挺直了,从容以对。
这话她原是不懂。
现在也不是很懂。
可是,当她看见阿娘特地给她送来四个贴身丫鬟,又为她准备这么多华贵的衣裳首饰,隐约明白了些。
她是安定县主,更是沈家的女儿,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家族的荣光。
哪怕京城是个虎狼之地,从里到外都不能让人轻视了去。
待到穿戴妥当,沈姝走出院子,正打算好好看看她这座御赐的县主府——
沈晋明急急差人来报:“姑娘,少爷说伍先生回来了,请您去趟外院。”
伍先生。
是影伍如今在沈府下人面前的称呼。
沈姝眼睛一亮,直接跟随报信的小厮,匆匆去了前院。
原以为影伍在书房等着——
出乎沈姝的意料,小厮却带她去了客房。
一进客房,沈姝打眼便看见不可能出现在这的飞云、飞羽,神色凝重立在屋里。
从里间传来暮和的声音:“抱石,这几副药请派人去抓了来,每日三次药浴,晚上我再来给他施针。”
沈姝心里一沉,看向飞云和飞羽。
“出了什么事?”
飞云神色复杂地回答:“昨夜小人和飞羽两个无处可去,便想着去找影伍。影伍跟踪人,平素都会留下记号,我们跟踪城门的记号,一路在城里转了一大圈,最后在西郊碧波湖畔找到了重伤的影伍。”
他的话音刚落,暮和从里间走了出来。
“影伍如今怎样?”沈姝忙问。
暮和:“他在水里中了毒,幸好发现及时,我已经为他施针放了毒血,若再晚半日,整个人怕是要废了。”
“他中的是何毒?”
暮和看着她:“云疆的离罔草。”
“又是离罔草?”
沈姝大吃一惊:“水里怎会有离罔草的毒?”
离罔草的毒烟,若被人误吸,会有心痹之症。
而离罔草的毒入水,被人吞服,则会令血液瘀滞,逐渐浑身僵硬,四肢失去知觉,形同废人。
飞云回答道:“救下影伍的时候,他紧紧抓着一具尸体,是个光头……他只来得及让我们把他送回县主府,便晕了过去,至今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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