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一切,瞬间觉得自己的六识就像被瓶塞塞住一般,就连法力也无法使出。怎么也感探不到外界的风吹草木,只感觉自己被团团变成的兽形驮在背上,一路狂奔。
她本以为那日便是她陨落的时日,却不料想待到自己再次清醒时正安安稳稳地躺在一间小木屋里。她挣扎的站了起来,撩开天蚕丝窗纱,外面的皑皑大雪掩盖住山峦叠嶂的石林,只有翠碧的芽尖颤颤巍巍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原来凡间也会下雪,她从前以为只有九重天的彦泽宫才会终年积雪,看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那天上尊朝她发了极大的火,似乎青筋都要暴起。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上尊竟然这样凶她。他将团团罚到雪地里站着,不到十二个时辰不许回来。自己则背对着她一声不吭,氛围冷的要将人生生冻死。
她去叫他,他不回她。她去拉他,他也不回她。直到她走到男人的面前才吓了一大跳。平日里那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眼里弥漫着浓浓的血丝,身上也溅满了紫黑色的鲜血。
她吓了一大跳,反复逼问下才得知,那日袭击自己的竟然是上古十大凶兽傲狠。她在懵懂记事时便知道傲狠,那时上尊日日教她六界常识,所以她便知道也知道上古十大凶兽的厉害,而那傲狠她记得最为清楚。三危山食人巨兽,样似牛,长四角,毛长,似身披蓑衣,喜食人。上古十大凶兽中喜欢食人的不在少数。可她自小就喜欢那种毛茸茸的东西,而傲狠在这些凶兽长的又是那种最不凶的。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她看着上尊身上的血不用问一切一目了然,那黑褐色的血迹必然是那傲狠的。若说这六界上下想要和上尊成为敌手的怕是还没有出生。若说比上尊还要厉害那便是东方东极青华大帝。不过他老人家早在十几万年前就羽化了,本以为像他那样造化的老神仙会到达青天的等级追求永生的不灭不死,却不料想他居然觉得一生这样不老不死岂不是索然无味,索性不去追求那种,早早仙去。倒是自家上尊在自己幻化成人形没几年后就到达了青天的等级。
问他为何,只是对自己道:“你个小丫头都能不死不灭,我一个造化出你的人岂能落后。”
现如今想来虽然有点伤感,但是却蛮好笑的。旁人都以为他是一个亲心寡欲,无欲无求,冷言少语的神仙。不过在她看来还是个爱逞强斗嘴的少年。
他们就这样在人间待了几年。
问他为何,他却这样唇枪舌剑的反击:“你既然这样喜欢凡尘,那本尊所幸就带你待个够,待到你厌烦才带你回去。”
其实不论是当时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都只想说,几年哪够,分明得几百年她才觉得厌烦。不过人间这么好玩。有好吃的,又好喝的,每到傍晚城里还有折子戏和才子佳人的话本可以听。她每次看戏的时候都忍不住和团团说,若是司命多来凡间的戏园子走走看看说不定下次定可以编一个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他那些个说烂的爱情话本子早已被她翻的皱巴巴的。
可惜后来她和司命说了才知道,原来凡间那些子话本子里的爱恨情仇的开山鼻祖的命格居然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若是没有他浓墨重笔的写上一遭,人间也不会有这样多精彩纷呈的故事。
转眼现在,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她这次又被封了六识。只不过上次多半是在睡梦中度过,这次则是清醒的活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上尊的彦泽宫,还是在凌寒的百花殿里。若是在凌寒那儿无可厚非,他现在是自己的主子,他把自己带回去也是情理之中,可若是在上尊那儿倒让她原本死去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