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整个教坊司犹如冰窖,上至色长,下至歌姬,皆是噤若寒蝉。
他们今日算是亲身体会,何为喜怒无常。
没有人能够摸得清赵桓的脉络。
更没人料到,昔日的废物王爷,反倒是最像王爷的王爷!
教坊司本部大堂,色长部头,齐聚于赵桓面前。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恐怖压迫感,他们低垂着头,互相交换眼神,任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
就连当初高俅接手教坊司时,都不像赵桓这么狠辣。
一露面,就连杀六人!
这哪里是下马威?分明是要血洗教坊司……
陈钊和长福,一左一右站在赵桓身旁,好似护卫神一般。
只是……
众人心里都清楚,长福就是个纯粹的王府恶犬,只要赵桓一声令下,这厮逮谁咬谁,下口绝不含糊。
而陈钊则是翰林院主战派子弟,虽胆小懦弱,却极度奸猾阴险。
赵桓倒还好说,毕竟身为王爷,不屑于用那些下三滥的招数。
但陈钊可就不一样了,为了拍赵桓的马屁,这厮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折磨的死去活来。
就在这时,赵桓咳嗽了一声。
十几个色长部头,哗啦啦全部跪了下去。
“王爷饶命呐,郑庆云才刚来汴京,我等与之无冤无仇,只是按章办事。”
“这倒霉催的……咳咳,是郑小姐太倒霉了,遇上我等败类。”
“凡是碰过郑小姐的人,都已经伏法,请王爷高抬贵手,从今以后,我等唯王爷马首是瞻。”
“以后这教坊司,就是王府的后院,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细碎琐事交给小的们就是。”
他们之所以反应这么大,只因教坊司在朝廷中的定位极为特殊。
虽然都有官身,而且还非常受宠。
但手中却无实权,一旦离开教坊司,他们的声量还不如一个屁劲大。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京中官员人人自危。
就算今日,赵桓真的血洗教坊司,开封府就不用说了,就连大理寺和御史台,都会装聋作哑。
教坊司之乱,说到底是因郑庆云而起。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为首的色长,连忙献策。
“郑庆云乃是戴罪之身,一日为奴,终身为奴,但此事并非无解。”
“郑庆云人在教坊司,受礼部管辖,但罪籍却在刑部,王爷金口一开,刑部自然不敢怠慢。”
听到色长的建议,赵桓心里却冷哼一声。
说得轻巧!
郑庆云身为官宦千金,而且早在一年前就结案,难就难在这了。
想要为郑庆云恢复身份,乃是一个极为漫长且繁琐的过程。
先由刑部从俘隶簿录取出案卷,复核后,发回大理寺重审,因为是涉及官员,开封府根本够不上。
等大理寺审结了,判郑庆云无罪,方可由刑部除去罪籍,再由户部恢复户籍。
如此一来,郑庆云才能从歌姬,恢复成自由之身。
此事,涉及大理寺,刑部,户部三者,但凡有一个环节被卡住,便是遥遥无期。
陈钊见状,直接冲赵桓使了个眼色。
二人来到侧房。
陈钊压低嗓音,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奸猾。
“王爷,属下只问您一言。”
“您和这郑庆云,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