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娆有些纳闷,但还是宽慰她道:
“阿姊何出此言?我瞧着姐夫是个忠厚正直之人,年纪轻轻就当能在安王手下委以重任,将来何愁没有出头之日?姐姐夫妻和睦,也没有妾室掺和,膝下又有麟儿,这种福气,别人是想求也求不来的。”
“唉,许多事你不知内情。”谭椿擦了擦泪。
“你姐夫不纳妾,都是我舍了许多才换来的。”
“当初我生下旺儿不过三月,你姐夫就被派去了陇西。婆母让我自己选,要么跟着你姐夫去赴任,要么给他纳一房妾。我当时犹豫再三,一咬牙,便跟去了陇西。
但旺儿太过年幼,根本带不走,于是便交给大房抚养。这一分别就是三年……”
说到这儿,她泪水涟涟。
“如今旺儿他不认得我,连娘都不会喊。”
“我想将旺儿接回身边自己养,可婆母的意思,陇西之地蛮荒,此次回去,仍不想旺儿跟着我们,要留在京中好好开蒙教习,所以,仍要交给大房抚养。”.
“我只怕,旺儿将来,压根儿不认我这个亲娘……”
阮娆听得头疼。
这家长里短,清官也难断。
“若是姐夫调回京城,所有的事都迎刃而解了,对吧?”
谭椿不住点头。
“连你都明白的道理,可你姐夫那个榆木疙瘩愣是不同意!每每说到这件事,我们二人都要不欢而散。昨晚又起了争执,我气的把他赶去睡书房了……”
说完,她意识到失态,赶紧尴尬的止住了话头。
“瞧我,怎么跟你说这个。这些烦心事,你只当听故事了,莫要挂怀。”
“没关系,阿姊,你我姐妹,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阿姊把烦心事说出来,也就不烦心了。”
谭椿感动的泪眼婆娑。
“妹妹……幸好把你找回来了,否则姐姐这番心里话,真不知该找何人诉说。”
阮娆再次软言安慰。
二人又坐了一会儿,谭椿终于平复了情绪,让丫鬟送水净面后,帮阮娆穿衣装扮。
阮娆先前穿过一次胡服,这次更加驾轻就熟,很快就穿戴整齐。
盈盈一握的小腰缀着流苏,坦领胸口处点缀着颗颗珍珠,繁复华美的花纹闪着星星点点的耀光,她像个出逃的异国公主,高贵,优雅,又带着别样的妩媚风情。
她穿戴完,谭椿惊的说不出话来,就连戚家伺候的一众丫鬟,也都看直了眼。
阮娆并不想出风头,所以临出门,将同色的头巾戴在头上,裹住了脖颈和肩膀,只露出眉心坠下一双顾盼灵动的猫儿眼。
这下,更像个出逃公主了。
戚家年轻人都在马厩处集结,没人坐马车,一人一匹马正选着。
阮娆刚走过去,几位戚家郎君顿时呆愣,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谭椿将阮娆交给这一群人里最年长的戚六郎。
“六郎,我把樱樱托付给你了,看顾好她,另外,她不怎么会骑马,你们别跑太快了。”
戚六郎抱拳,“三嫂放心,六郎一定不负所托。”
说完,他看了阮娆一眼,耳根子都是红的。
“阮妹妹,我先帮你选一匹马吧。”
“有劳戚六哥了。”阮娆道了声谢。
戚六郎沉吟片刻,选中了一匹枣红色的母马。
“这匹马性子最温顺,个头也不算大,阮妹妹,你看可以吗?”
阮娆射艺一流,骑术却没怎么练过,寻求稳妥自然是最好的。
“甚好,多谢戚六哥。”
“六哥!”戚三娘却不乐意了。
“胭脂是我的!”
这马是她亲手养大的,取名为胭脂。
她们姐妹三人今日说好了要比试,她把胭脂让出去了,输了比赛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