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莫非是个渣受? 第152节(2 / 2)

以他年兴国的聪明才智,竟是想不,他之间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得比岚王篡权、将他囚入深宫互相折磨更好的结局。

在他看来,被囚深宫已经不错了,至少好过阴阳两隔。

宴语凉可以接受这样的结局。他没有权利要求任何人在历经伤痕累累之后还向他,亦没有权利要求任何人相信自己掩藏至深的心意。

身在帝位家,活该孤老终生。

“阿昭!”

庄青瞿收紧手臂,心疼得很。

怀中之人这些年来,已经忍成了习惯,就连落泪都要压抑,很快换成了那种“我在努力想点,想不”的茫然。

他总这样。哪怕在违心,哪怕再不愿意,最后总要“支棱起来”。

瞧瞧这帝王家,把他的宝贝都折磨成了什么样。天下太平、万民安居,史书将来必定歌功颂德,写尽锦裕帝一生丰功伟业。

后世会羡慕崇拜、将他奉若神明。

可谁懂心疼他。

庄青瞿替他蹭了蹭下颚的湿润,好有好笑:“阿昭,你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听听你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变去,变成谁?”

“锦裕一年的阿昭,锦裕一年、五年、年,又有什么区别?你在哪一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又哪里重要?你就是你,这么多年无论什么处境,从来半点不曾变过。”

“阿昭,你天天温细语、打扮得好看,意图哄我开心,我知道,亦很兴。”

“可你也该知晓,我等了这么多年,等的从来不是这个。”

“……”

“那小庄,等的又是什么?”

岚王无奈,像看傻一样看他。

“朕不知道啊,”宴语凉喃喃,“朕一直都不曾、不曾给过你什么。朕不值得小庄……”

庄青瞿的唇是暖的,没有让他完。

亲吻混泪水有些咸涩,他亲了许久才放开他,浅『色』某种无奈又心疼。

“是了,确实还是锦裕一年的阿昭好,至少一年的阿昭,胡思『乱』想是也不会什么值不值得。”

他俯下身,看锦裕帝的黑瞳:“阿昭哭什么。是觉得亏欠了我?”

“是觉得亏欠太多,将真心补给我都不够,足以偿还的只有是我来谋权篡位、将你关入后宫?”

“你就只能想这么笨的结?”

“……”

“我实万不成想,锦裕年的阿昭,人人称道的大夏明君。竟是笨得令人头疼。”

“阿昭,在你看来,究竟何谓弥足珍贵、无坚不摧?”

“是像英王王妃那般一见倾心,皆大欢喜,什么也不必『操』心便一辈黏在一起你侬我侬。还是如这些年你我一般,虽一个在帝宫一个在边疆,虽天各一方互相猜不透彼此的心意,却始终是向同一目标齐心协力。”

“这两种心意,谁才是真的无坚不摧?”

“还是,你宴语凉一生一世,就非得不欠、不负任何人?那么多年了,你不累么?”

“……”

宴语凉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以明明不是这样的,以次次都是庄青瞿不过他。

可他此刻,却不仅什么也没出来,还又被招哭了。最后在岚王的安慰下睡,傍晚又被鹦鹉吵醒。

“呱——阿昭笨蛋,阿昭笨蛋!”

宴语凉被鹦鹉揭穿,头很疼。

实是不忍心想自己的失态,只好趁岚王议事未归,随手看了几个折。身为一国之君,还是认真处理公务令人安心。

如,折的内容能不是老臣力力荐“论锦裕帝迎娶落云女皇之利国利民疏”,那就更好了。

唉。利国利民。

可他这一生,干了太多利国利民的事了,如今大夏风调雨顺,他想把那些普济天下的心思拿出来一些,专心偏爱一个人。

折里,老臣言辞恳恳,不同意婚事必会得罪女皇,老臣为了大夏,就算拼了必死的老命也要据理力争。

这……

实在难办,只好有空让岚王去吓唬吓唬他了。让他亲眼看看,是得罪落云女皇更要命,还是得罪岚王更要命?

宁愿得罪落云奇女,万不能得罪一个一心金屋藏帝娇,年纪轻轻就敢将一国之君摁在深宫酱酱酿酿,一搞就搞了年的疯……

起那年。

宴语凉如今想来,他以,总觉得他之间极其纠结又荒唐。

可非要的,吵架、上床、嫉妒、磨合,不见面时牵念,见面时疯狂缠绵,时至今日磨得差不多了,也和和美美了。这不也就是寻常夫妻之间过日?

寻常夫妻……

夫妻。

这个词儿,宴语凉默念了两遍。忽然脑嗡了一下,龙床床头有个暗格,就在他枕下,以他一个人偷偷思念庄青瞿的时候,把他的堇青石耳环藏在里面,就好像是他躺在自己身边。

可如今,那耳环已经重新戴了岚王耳朵上。

暗格里面,却躺一只粉『色』的小小锦囊。

宴语凉看那锦囊,似是陌生,又似是熟悉。他打开锦囊,里面竟是两段交缠的长,他的和岚王的,正认认真真用五彩绳系。

“结为夫妻……”

大夏习俗。结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在被他遗忘的锦裕一年里,他竟岚王已经结了。宴语凉呆呆捧那五彩绳,耳边响睡岚王在他耳边的。

“阿昭,你若真想知道我这些年究竟在等什么。”

“我是在等,阿昭终肯有一天,能将整个人整颗心,全部安安心心托付给我。以后无论有什么事,依靠我,让我携手共担。”

“就有如,世间任何的寻常夫妻一般。”

“……”

身后传来脚步。

庄青瞿来了。依旧是满身幽兰香,他凑过来:“阿昭又在做什么?”

宴语凉还傻傻捧他五彩绳,庄青瞿就笑:“我就,你之里三层外三层,究竟偷偷将这东西收去了哪里,原来是藏在这儿。”

宴语凉捧那锦囊,心动之余,又不无遗憾。

他不记得了。

他岚王结……锦裕一年的宴语凉真是厉害,简直无所不能,什么好东西都被他骗了。偏偏那么好的忆,他半点不记得。

“你不是摔了吗,脑里有包,自是不记得,”岚王『摸』『摸』他的头,“也无需担心,太医不是了最多三个月,好了就想起来了。”

宴语凉点点头,却依旧只是眼巴巴地看岚王。

庄青瞿从他手中拿过那锦囊,他的手指修长漂亮。一张俊美的面庞笑意温柔,无可挑剔。至于那浑身南征北战的伤,都很会挑地方。无论何时穿上华服,依旧玉人一个看不出一丝瑕疵伤痕。

宴语凉默默呆。

一丝长被挑起,他继续呆。

直岚王道:“好了。”

低下头,才现,自己的一缕尾竟已经同岚王的编在一起,细细密密长长的,像是一条连起来的小尾巴。

庄青瞿:“看,结上了。”

“你刚才那样瞧我,不就是想同我结么?也好,我也想过来,同年时的阿昭结一次。”

宴语凉深吸了一口,眼逐渐又开始模糊,他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专注于小尾巴的可爱。真的太可爱了,他都不舍得拆开。

正憋,突然口里一阵酸甜。

岚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颗酸青梅,塞给他。

“吃了,吃完,不许哭。锦裕一年的傻阿昭都不像你多愁善感。”

宴语凉点点头,吸吸鼻,乖乖啃梅。

啃啃啃。岚王叹道:“奇酸无比的东西,究竟知哪里好吃。”

宴语凉:“好吃的。”

淡淡青梅香,暗暗深秋黄昏。小轩窗外有红枫,窗下岚王一手揽皇帝,一手顺便拿起一本折,慵懒闲适又兢兢业业。

怀中人默默吃了一会儿:“小庄。”

“什么?”

“朕往后,不仅要依赖小庄,还要宠小庄,处处偏心小庄。”

“国事家事,朕做得够多了。往后,什么都没有小庄重要。”

“小庄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便是宇长风凤离奚卿裴翳荀长他那些人再好看,小庄不让朕看,朕便统统再不看一眼。”

嗯,庄青瞿挑眉。

有些人,口上信誓旦旦,列举美人却是信手拈来?

他又想起上个月宴语凉见那几个人时,一个劲盯瞧的丢人样。宴语凉把锦裕一年的记忆给丢了,以至于见裴翳外国客商波洛都成了初见。

奚行检府中的瀛洲瘸腿男宠美貌,本就全京城皆知。而那个大胡波洛最近又偏把胡剃了,金碧眼直接年轻二岁,堪舆国第一美男名不虚传。

不提还好,一提庄青瞿就。想也不想,低头咬一口。

“………………”酸!!!

那青梅后劲足,岚王整整喝了三盏甜茶没缓过来。

而宴语凉在表达了深切的关心之后,依旧继续去默默啃完了他那半个梅,并老老实实茶水漱口,才又爬岚王身边靠他一同看奏折。

夕阳染红小榻,然后华灯初上。

宴语凉看累了,伸了个懒腰。他看岚王一头墨垂地,又忍不住手痒痒,也学之的模样编啊编。

结全部缠在了一起。

岚王见状长叹:“画也不会画,菜也做不好,就连这也笨手笨脚……”

也就只能让他咬一咬。

“酸。”

青梅后劲真足,漱过口竟然还是酸。岚王略微嫌弃,却还是忍不住低头多尝了几口。

番外《青梅》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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