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味儿 第71节(1 / 2)

人渣味儿 四月一日 2036 字 2023-08-21

男人抬起宽大的手掌,像是想要像从前一样揉揉纪峣的头发,转念想起来他们都大了,那只手掌转而落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搓了两下:“我不是烦你——虽然你有时候确实有点烦——但是……啧,我是说,我就是这个个性……”

纪峣出国后出了一次意外,虽然一半是纪峣自己作出来的,然而张鹤匆匆赶到美国后看到对方躺在病房中时,还是恨不得把那几人渣给宰了。

一半是忧心一半是恼怒,他们在病房里吵得天翻地覆,他本来想揍纪峣一顿的,不过看那家伙的狼狈样,还是没下得了手,彼此撂了些狠话,他就这么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其实他只气了一个礼拜,可纪峣居然再没有联系他了,他这下是真有点火了,又拉不下脸去主动找纪峣,所以两个人一直犟到现在。

昨天听说纪峣要来,他吃完饭以后去买了周黑鸭,然后回房间重新铺上了地毯。

铺地毯时他想,算了,跟一个二百五怄什么气,算了算了,就当让着他好了。

所以还是他先低头吧。

纪峣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

让他纠结多年的那些不甘、渴盼、欣羨、彷徨,伴随着他那畸形的见不得光的心思,通通被张鹤的这句话抹平。

足够了。在这句不算多么温柔的话里,他已得到了足够的安慰。

这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哪怕只说了一句话,就能抚慰因变态而扭曲的心灵,让人心满意足,热泪盈眶。

纪峣从来没有这么深切地体会到,他所深爱的、珍重的、渴望的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好。

上次在美国他们吵架那次,其实他撂完狠话就后悔了,之后一直撑着没有找张鹤,不是因为抹不开面子,而是他怕。

他真的……真的……好怕。

趁着发小将脸埋进手掌的空隙,纪峣俯下身体,跪在他脚前,小心翼翼地仰望男人的面容,样子虔诚得近乎卑微。

等张鹤抬起头,就看到他咧嘴一笑,仍是一贯没心没肺的样子:“都他妈这么掏心掏肺,就差没扒皮拆骨让我吸你的血了,还不够啊?张鹤,你他娘的还没当够爹啊?”

他们没有血缘,说白了,只不过是“邻居家的儿子”这种关系而已,张鹤没有任何义务为自己做什么——更何况,他为他做的还不够么?

张鹤不过比他大了几天而已,就从小被要求要照顾他,好吃好玩的都要紧着他,张鹤习惯了,竟然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在察觉到他出现问题时,张鹤的反应永远都是检讨自己“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而不是“你想得到的太多了”。

可这是不对的。

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这个人,没有责任,更没有义务,去担负另一个人的人生。

喜欢一朵花,是把它摘下来;而爱一朵花,是给它浇水。1

喜欢一个人,是把他弄到手;而爱一个人,是远远避开他。

他为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他心里的想法很文艺很伤感,然而张鹤这个人……注定是跟这些东西搭不上边的。只见发小闻言点了点头,说了声也是,然后瘫着脸开始卷袖子。

纪峣:“?????”

等等,大哥,你要干嘛?

张鹤一边卷袖子,一边心平气和地说:“虽然我觉得爷们之间就该杯酒泯恩仇,不过你是娘炮,不算——所以我刚才才跟你在那磨磨唧唧这么久——娘的,出国一趟胆子肥了是吧,一跟我犯蹩就蹩了这么多年——我承认我有错,刚才我已经检讨完了,毕竟上次咱们见面不太愉快,给你的小心肝留下了阴影真是不好意思。”

纪峣:“………………”

他看着张鹤慢悠悠卷完袖子,又开始活动拳头,指节拉扯时噼啪作响,他整个人都怂成一团,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张鹤仍旧不紧不慢:“那么,现在,咱们聊聊你上次说的那句话。”

纪峣背后的寒毛一炸,整个人猫一样从地上弹起,向着门口方向冲了过去。然而他快,却抵不上张鹤这个吃希望精(注:猪饲料,让猪长得高高壮壮,吃过的猪都说好)长大的怪物,长臂一伸一拽,就拎着纪峣的颈子把人提溜了回来。

纪峣:“…………”

纪峣怂着脖子生无可恋,气息奄奄,觉得自己大概药丸。

此时两人都在靠床的地毯上,一个坐着一个被拖着,张鹤捏着纪峣的后颈,直接将他的脸按进床铺里摩擦,额角青筋突突直蹦声音难得咬牙切齿:“你上次说的话,老子还记得呢——敢说我贱?敢叫我滚?嗯?能耐了啊纪峣,还敢吼我呢?嗯?”

他每“嗯”一次,手腕就用力,把纪峣往下怼一分,纪峣趴在地毯上,后脑勺被按着,整个人动弹不得,四肢疯狂扑腾,就像一个大写的青蛙乱舞.jpg。

“嗷嗷嗷嗷嗷嗷哥!我错了!我错了嗷嗷嗷嗷!”他的声音陷在被子里,闷闷的,听起来真是……特别特别的惨。

张大魔王不为所动,仍旧瘫着脸按着纪峣使劲摩擦:“还有下次么?”

“没了!哥!大爷!爸爸!我错了放嗷嗷嗷嗷嗷嗷——哎哟我操你个王八蛋——你他妈吃菠菜了么老子要窒息了!”

“王八蛋?你说谁是王八蛋?”

“哎哟我操——我!我是王八蛋!”

“想操谁呢你?”

“你!——嗷嗷嗷嗷嗷嗷哥我错了我错了你操我你操我!”

“再说一遍?”

“窒息了要窒息了——谁都不操行了吧!你是不是爷们啊这么娘——嗷嗷嗷——”

楼下正在娱乐室打麻将的四位长辈,听到纪峣隐隐传来的惨叫,特别淡定。

“峣峣被阿鹤收拾了。”张父悠悠打出一个幺鸡,顿了顿,侧耳仔细听一会儿,又乐不可支道,“好像还挺惨的。”

纪母冷哼一声:“没打折他的腿已经够意思了。”说完一摸牌,喜笑颜开,“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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