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妹这脑子就是灵光,书念得多。”
文霞终于恋恋不舍的把玩具收起来,小声问:“你是不是来找经理卖玩具,有介绍信吗?”
丰收大姐赶紧递过去,指着被她拿倒个儿的字:“您看,我们是街道办介绍来的。”
“噗嗤……行,那你们跟我来吧。”文霞穿着锃亮的纯黑色皮鞋,哐哐哐走在前头,娇俏又优雅,时不时跟大姐聊两句,问她哪儿的,做什么工作,怎么会有这么多纽扣。
林丰收也是个机灵的,绝口不提珍珍,只说这是街道办纽扣厂的残次品,他们是相应“厉行节约”的政策变废为宝,卖的钱正好给工人发工资,解决老弱病残的生计问题,每一句都说到点子上,给文霞听得连连点头。
“二姐夫,忙呢?”她站在百货商店三楼一间办公室门口。
“不忙,小霞来了,这是……”
“姐夫你不是准备去上海玩具厂进货嘛,不如看看她们的产品?她俩是青云街道纽扣厂的职工,介绍信你看。”
原来,一门市的采购经理居然是文霞的亲姐夫!采购经理那可是管着整个门市部大小货物进出渠道的,哪怕是外头国营大厂,也得奉为上宾,这就是财神老爷啊!
林家姐妹俩怎么也想不到,正在她们愁销路的时候,撞上财神老爷了!一高兴就紧张,没了先前的能说会道,人家问啥她们说啥,好在文霞在一旁帮着她们说了几句好话,“姐夫要不就买一批试试?两个女同志也不容易。”
经理一面是拗不过小姨子的面子,另一面也觉着玩具确实独出心裁,市面上绝无仅有,应该不会卖不出去,当即大手一挥:“明儿先给我每种样式各送五十个吧。”
丰收大姐沉不住气,“送可以送,您还没说价格呢。”
“瞧我,你们这成本也不高,算五毛钱一个吧。”他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沫。
“经理您杀咱工人阶级的价也忒狠了点,这关系着几十个家庭能不能吃上饭的大问题,纽扣厂倒闭了,工人们没去处,都等着咱们变废为宝回去发工资呢,不信您问文霞姐。”珍珍有点着急,这中年男人实在是太精了,眼光太毒。
对,玩具成本确实不高,芯子都是用废棉花旧衣服填充的,玩具看着大,其实没用几个扣子,五毛她们依然有得赚,还不少……可是,谁会嫌钱多呢?
经理抬头,“那你说,多少。”
“您就给个整数吧,咱回去好算账。”
经理笑着摇头,“不成不成,咱们采购也是有成本控制的,卖价需要请示物资局才能定,万一进价比卖价高我这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吗?”
这就叫老谋深算。珍珍发现,以前讨骨折价那一套在他身上行不通,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人家就只给到七毛,再说就一副不耐烦,准备送客的表情。
想到厂里那几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家家户户都等着工资开锅呢,有的一身病没钱治,就盼着能正常发工资。珍珍一咬牙:“成,七毛就七毛,但数量您再加点儿,我保证您五十个不够卖。”
经理一想,也同意各退一步,“行,那就各一百吧,明儿上午十点半,送到这儿来。”说着就端茶,送客。
丰收大姐高兴得合不拢嘴,四百个那就是二百八十块呐!珍珍却还得确定一个问题——“那货款明天全款付清可以吗?我们工人真的等工资开锅。”
经理这回是真不耐烦了,“你个小女同志怎这么多废话?咱们是正规的国营百货商店,能拖欠你?”还连小姨子也怪上了,你看看你都认识的什么人。
文霞面前笑眯眯的,心里恨不得给珍珍竖大拇指:好样的!跟二姐夫这老油条打交道就得多个心眼儿,一门市欠的货款还不够多吗?光青云街道几个厂,都是他的债主。
林珍珍是谁?她不事先打听清楚各门市部的情况就莽撞撞来吗?她早知道了!六个门市部有四个拖欠货款,还有一个服务态度特差,一门市虽然欠的也不少,可它地段好,周围不仅有小学和初中,还有市委大院,里头住的都是干部子弟,所以营业额最高。
人流量就是能变现,尤其是这种小玩意儿,只要能把东西卖出去,他们就还会找她进货,她的生意就有保障。至于怕他拖欠货款,确实得想个办法,她林珍珍不当冤大头!
这种单位,他拖你,没商量,尤其是现在的纽扣厂,名不正言不顺,说公不公,说私非私的“擦边球”,更是没商量。
不过,她有办法!
第44章044升官发财
珍珍的办法很简单,她看得出来,这经理有点忌惮文霞,也很给她面子,所以她还得请她出马帮忙拿钱。
转回去的路上,珍珍问清楚她明儿正常上班,立马去买几斤水果,再准备几个小玩具,第二天估摸着九点钟左右,她就上剪刀厂。
穿上白大褂的文霞还是那么小巧,仿佛孩子偷穿大人衣服,办公室收拾得很干净,桌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铝皮饭盒,墙上贴着一幅人体经络腧□□,上头标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珍珍一个也看不懂。
“我还以为你已经上市区了,怎么还有时间来我这儿?”文霞用肥皂里里外外认认真真的洗着手,问。
她为人爽快,珍珍也就不跟她扭扭捏捏,单刀直入:“文霞姐您能不能再陪我去一趟一门市?”
文霞洗干净手,从她提来的网兜里拿一个苹果,随便洗洗,一掰为二,一人一半,“怕他不给你们钱?”
珍珍“嘿嘿”傻笑,可不是咋滴。
“你们厂的事儿我也略有耳闻,确实都是些老弱病残,这样吧,我跟领导请个假,你等着。”说着,就哐哐哐出去了。
来之前,珍珍做了很多思想建设,也想了好几种话术,甚至都做好了她不愿去的思想准备。毕竟,俩人非亲非故,他们还欠着人家救命之恩呢,帮她是天大的人情,不帮也是人之常情。
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领导同意了,但说清楚啊,你得给我包来回车票,我自行车骑不了了。”
珍珍高兴死了,别说来回车票,就是下馆子她也包,“车子咋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把我车轱辘卸了,你说气不气人?”文霞气哼哼的抱怨,一辆自行车不算票也得三百多,卸一个车轱辘不就损失好几十了?
经过自行车棚的时候,她还指给珍珍看,“你瞅瞅,就那辆,去了车铺还得贴钱,至少三四十。”一个月工资就没了。
一辆飞鸽牌自行车,后车轱辘没了,确实挺心疼的。但珍珍忽然想起来,季六哥他们车间不是有废旧材料嘛,他们家自行车也丢过车轱辘,都是他自个儿车一个就能用,没啥技术含量。
所以,她把这事留心了,想着先问问他方不方便给车一个再说。
不过,她觉着奇怪的是,这年代民风淳朴,即使有坏人也是小坏,听文霞的意思,是第二次被偷了,那么大个车棚,怎么就专逮着她的卸?珍珍觉着,说不定是有私仇。
从成本的角度分析,一个车轱辘拿去卖,也就七八块钱,不值当背这名声,一连两次更不值当。毕竟,身处大集体,大家的荣辱观念很强,道德感也很高,就连白水沟老邻居,季海洋的奶奶,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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