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建力这样曾经在体制内工作的老人家,根本不会把几条,几十条中华烟放心上,更在乎的是尊重的态度和尽在掌控之中的权威感。
毛建力烟瘾不大,但听到司马谦客气的话,依然感觉很舒服,说话的欲望也增加了不少。
他又扔了一支烟给司马谦。
“间谍的事。你怎么看?”
毛建力想听听小年轻的看法。其实他在系统里工作,听到“间谍”这个事并不惊讶,尤其和润集团这样涉及芯片制造的高新企业。
他一直知道反间谍工作无处不在,经济的,政治的,民生的。盛世太平之下,多少人都是守夜人。
“也许根本没有间谍,小三求爱不成,就放出这样的消息,搞得集团内部人心惶惶,各种内斗。
不然,如果真有,一个小三,明知道有人来,怎么这样乱喊?抓间谍,不应该悄咪咪报警吗?所以只能说明有猫腻,用心险恶。”司马谦不以为然地说道,言语里带着厌恶。
毛建力点点头,“这是一种可能。很多人会这么想。所以不管事实如何,你母亲的声明都应该官方地说,不信谣不传谣。”
司马谦愣住了,大爷的意思是“间谍的事”还有可能是真的。这倒是他根本没有想过的。因为记忆里所有关于间谍的印象都来自于各种好莱坞电影。
他们家一个小小的制造企业,又不是军工,还能涉及什么高级别国家机密?
“您的意思是,还真有可能有间谍?那怎么办?直接报警?”司马谦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不,不用报警。相信这个消息有关方面已经知道了。你也不用去管她为什么要当众喊出来。效果只有几种:打草惊蛇,敲山震虎,引蛇出洞。总之,你不用理会,也不用去回应这个。”
“为什么?万一真偷走了什么国家机密怎么办?或者……我们家的商业机密?我爸和我叔都搞技术的。”
司马谦听到即使真有间谍也不用管,挺意外的。难道不是应该想尽千方百计抓住间谍,保住机密不被窃取么。
毛建力摇摇头,捏着烟头停下来,嗤笑道,“就你这样一惊一乍的,还想亲手去抓间谍吗?三十六计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讲究虚虚实实。以不变应万变是当下最好的。这个不变,就是维护各个方面的稳定和团结。”
司马谦被说得哑口无言,闷头抽烟,又想起来一件事,“我听我爸说,生产线一刻不能停。现在防疫物资这么紧缺。交通又被封锁了。物资什么的运不进来,也运不出去。企业要是撑不下了怎么办?”
毛建力摆摆手,“你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这些都不归你操心。你姑姑还有集团里面的中高层会处理好。你别添乱,瞎表态就行了。”
弹了弹烟灰,又继续说道,“你倒是可以跟你母亲建议,以你父亲的名义,提出设立基金,支持有疫情感染者的职工家庭。还有共度时艰,不裁员这些。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与你们的职工站在一边。困难都是暂时的。”
毛建力将烟头摁息在墙上,“你看,那边的菊花,都是老三种的。过去看看。”
“大爷……我来扶你。”有些道歉的话司马谦说不出口,默契地搀扶着毛建力的手,无比诚恳地说,“谢谢你。”
“好,”毛建力站在阳台边上,花架上一朵朵盛开的菊花,浓郁的香气钻入鼻中。
毛建力真切地感受到了司马谦的歉意,“误会总是难免的。走吧。我们采几朵菊花进去。老三,他喜欢这个。”
不知什么时候,阳台上的灯被打开了。三盆菊花,白,黄,紫三个颜色,怒放成景。
司马谦每种都采上一点,攒成一小束,搀扶着毛建力进了屋。心里也变得低落。
菊花本来就是纪念先人的话。此时又格外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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