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接,禁不住想流泪。父与女,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关切与不舍。
“走了!你们也保重身体!加油!”
郝国立对着其他窗户边站着的患者挥手致意。
有人的泪水涌出来眼眶。
哪怕陌生,但熟悉的亲人之爱却无不同。
“走了!”
郝国立定定地望着女儿,感觉眼里进了沙子。
她愈发地瘦了。
头发剪短,恍惚有了高中少女时的模样。
时间过得真快啊。女儿。他心中感叹。
他关了电动车发动机。掏出手机,对着女儿拍了几张照片。
郝国立眯着眼睛打量着照片里的女儿。
阳光照在女儿的脸上,打出柔美温暖的轮廓。眼睛弯弯的。小酒窝圆圆的。齐耳的短发颇有民国时代女学生感觉。
就是笑得有些僵硬。笑中带哭,哭中带笑。
不过还是好看的。
郝国立把拍好的照片给郝音发了过去。又补上两个字,“好看。”
发完,把手机小心翼翼装进口袋里。对着郝音又挥了挥手,才依依不舍地骑着车子离开。
真想再多看你两眼。一直看到你老,我也老。
他这一转身,似乎就有泪被风吹走了。凉凉的,酸酸的。
明明说好男儿有泪不轻弹的。
郝音就那样握着手机站在窗户边,目光紧追着父亲的背影,片刻都不想眨眼。
直到父亲消失在街角处,再也看不见。郝音的心中猛地一酸,泪水又涌了出来。
一张张翻看着父亲拍的照片,心中暖暖地傻笑。
谁说父亲不懂爱呢?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待”。心中愈发自责。
直到现在,都是父母在从各个方面支持她和她的小家。她一直都在操心着小家,操心着孩子。坦白地讲,花时间和心思陪伴和孝敬父母一直放在相对靠后的位置。
她来不及想太多,感伤太多。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一条接一条的微信,打乱了她纷纷扰扰的思绪。
简单地说,电话都快被打爆。
原来所在学院老师和领导,高中、大学、研究生同学和老师,亲人们甚至学生们不知道怎么地都知道她感染了肺炎。
都在通过不同的方式来安慰她,帮助她,支援她。有的帮她在微博上发了核酸和病床求助信息。联系各类大v帮忙转发。还有的帮她在各个官方和民间统计系统上登记有关信息。
也有钟志文以前的同学和好朋友联系不上钟志文,给她打来电话,询问他们的近况,致敬武汉医护人员的。
还有省外、国外的同学询问如何捐助口罩等医疗物资的。
不得不说,责任也是一种力量。让你不敢轻易退缩,不敢轻易去死。
当郝音接到这些电话时,她心里的那些低落、恐惧、悲伤不说一扫而空,但被挤压到了一个很小的角落里。
她不停地说着,“谢谢。还好。正在排队等核酸检验。”
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咳嗽,都细心地安慰她不要多说话。
郝音刚挂掉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打进来。看着显示屏上的名字。她没有接。
这样接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嗓子、身体都受不了。休息好,提高免疫力是第一要务。
郝音斟酌再三,在朋友圈发了则消息,让关心她的人都能看得到。配图正是父亲给她拍的照片。
“感谢学校和各位亲朋好友的关心。真地非常感动!目前已经登记排队核酸和病床。也正在积极配合药物治疗,加强营养,积极自救。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该怎样说才好。毕竟还在咳嗽着,依然很难受,头依然在疼。
一切的一切,虽然说必须抱着积极的正念,但终归生死难料。有时候生与死只差一天,一小时,一分钟。
悲观和难过,与希望和信念交织在一起。说不清哪个更多些。
常说母子连心,父子、父女何尝不连心。
郝国立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郝乐做志愿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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