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文,你说宝宝会不会也被传染得肺炎啊?”朱颜摸着肚子,满是忧虑。
其实,钟志文这几天也在担心这件事情。但现有的证据尚不明确,说不好到底存不存在母婴传播,但里面的医学机理又一时难以跟朱颜解释清楚。说多了,说复杂了,又怕她胡思乱想。他轻轻地拍了拍朱颜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别担心,大概率不会的。”
“真的不会吗?可是我好担心。”朱颜委屈巴巴地望着钟志文,眼泪都快掉出来,“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加了几个孕妇群。有个小姐妹就这几天生,早上羊水都破了。白天被他老公驮着小电驴跑了五六个医院都没人接收。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还有几个刚怀孕的小姐妹,本来要去做产检的。现在也不敢去了。有的都出现了肚子疼和见红了。你说万一是宫外孕怎么办?还有见红了,是不是就要流产了?那个小姐妹听说都备孕一年才怀上的。”
说到最后一句自觉失言,有点窘迫。因为她第一次流产就是因为连续吃了两次毓婷,导致了宫外孕,最后还不得不切了一侧的输卵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知道将来肯定瞒不住,索性在跟钟志文结婚之前,把来龙去脉言简意赅一股脑地告诉了钟志文。
原以为钟志文这样的农村来的直男,思想肯定保守封建。又是高知,说不定会看不起她这种不自尊不自爱的行为,肯定会因此嫌弃她。却不料,钟志文不仅没有半分责备,反为十分地怜香惜玉。为她年纪轻轻受到这么多的痛苦而心疼不已。坚持让她把肚子里这个孩子生下来。
正是因为钟志文的这份真诚的善良和宽容,即使她一直都知道钟志文心里的女神是郝音,无比深切地爱着郝音,也要放下自尊引诱他,创造机会接近他。后来甚至不顾父母的阻拦和威胁,一心嫁给二婚净身出户的他。
她相信钟志文越是对她疏离和冷淡,越是对郝音和女儿长情和有责任感,就越是靠得住的男人。那么有一天,只要自己能得到他的心,同样也会得到这份好男人的忠贞和责任感。
而她绝不会像郝音那样为了什么前程和理想,远赴异国他乡,离开这么好的男人不管。与他朝夕相伴地厮守在一起,为他生儿育女,难道不香吗?
虽然婆媳关系对于从小娇生惯养,要风得风,从未有人管束的她来讲,确实是个大难题。她哪里做得到伏低做小、刻意讨好的这些。
还什么勤俭是美德,什么洗衣做饭,孝养公婆,不顶嘴是女人本分。李小梅的这些陈词滥调,她一听就来气。这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朝灭亡一百多年,都9102年了,还整这一套三从四德的。郝音这些做得堪称完美,得到李小梅她的半句好了吗?
自然一直对婆婆没啥好态度。
除夕夜以来,朱颜其实也认真地琢磨了这事。对郝音这个前妻,她恶语相向,不过是嫉妒,是在和自己生气。怪不得在老公钟志文心里这个女人这么重要,这么完美。连她都觉得这个女人三观特正,善良能干,脾气性格也好,能冒着生命危险救对自己不好的前婆婆,实实在在地让人佩服。自己是绝逼做不到的。
对比之下,就是天空和海底的距离。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一想,她就更难受,更讨厌郝音那么圣母心。
婆媳不和的问题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这疫情一过,完全可以在他们楼下,再不成,就在同一个小区,另买一套房子给婆婆李小梅分开住。李小梅身体不好,大不了再请个保姆伺候着。只要志文对她好,什么都是值得的。
虽然钟志文的家庭责任感本就是个悖论,但她宁愿欺骗自己。
钟志文显然也愣了一下,他已经听朱颜讲过被切了一侧输卵管的经历,但很快恢复了神色,决定把话题岔开了。
紧紧地拉着朱颜的手说,“你啊,一个小妖精,还挺忧国忧民的,老替别人担心。你相不相信我的话啊?”
朱颜把椅子挪了挪,离钟志文更近了,靠在他的肩头,“老公,我当然相信你。”
“这样才乖嘛。这些情况,医院和有关部门都在关注和想办法。上面也已经知道了这些情况,相信很快就会有方案出来的。孕妇这个事情事关重大,处理起来还比较复杂。有普通孕妇,还有感染的孕妇。有怀孕早期的,还有临产的。有健康的,还有其他基础疾病的。明白了吗?”
见着朱颜扭头,两只眼睛里都闪闪发光,满是崇拜,不由得又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